第020章 風流薄幸債(1 / 2)

師弟你夠了[重生] 埃熵 4013 字 2020-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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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北風氣得渾身顫抖,幾乎是看在林如雪是他師妹,而林如雪身後站著的鐵如堂曾為息攬舟解圍的份兒上,才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

「扳手腕,我們,在比扳手腕。」

「扳手腕?」林如雪的眼睛亮了起來,「這個好玩!我也要來!對了,這位小公子是誰啊?手勁兒這么大——竟然能讓洛師兄你失敗,來來來,鐵大哥,你也一起來玩一局!」

鍾靈玉望著氣呼呼的洛北風直笑,卻也給他留足面子,並沒有當場拆穿他的謊言。而且,還真的和鐵如堂、林如雪扳起了手腕,玩得不亦樂乎。

當然,如果此刻的洛北風知道,一直到了很多年後,早已嫁作他人婦、成為鐵夫人的林如雪還會用這句「扳手腕」來嘲笑他,剛剛他一定會選擇沉默,而不是隨便扯謊。

鬧鬧騰騰地折騰了一番,息攬舟也從屋內走了出來,等沈家下人過來收拾了一桌殘羹剩菜,五人才正正經經圍坐下來,擺上三五精致點心,又溫上了一壺茶。

被問及鐵如堂和林如雪出現在仙都的原因,鐵如堂只說是代他師父玄天門主皓軒尊者來賀喜的,而林如雪卻號稱她只是來湊個熱鬧。不過明眼人看她那小女兒情態,也知道她到底是為誰而來。

看著林如雪現在這樣,息攬舟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比起前世被迫和曹旭那小子攪和在一起,鐵如堂的人品和修為怎么都令人敬佩放心。

「鐵大哥,你們竟然住在北玄館?」鍾靈玉大驚小怪的聲音打斷了息攬舟的沉思,他這才回神看見鐵如堂略微有些窘迫地點了點頭:「我們住進去以後才發現原來有這么多玄機。」

不同於蒼蘆館遠離大堂,這北玄館位於沈園的中軸線上,又靠近沈家的正廳大堂,歷來只有宗門門主和錦朝來的皇親國戚住在那里。

林如雪算是沾了鐵如堂的光,也被安排在了靠近北玄館的一處小閣之中。

洛北風和息攬舟對視一眼:這宅子里頭的亭台樓閣,在外觀裝潢上沒無甚區別,區別都顯現在了距大堂的遠近上,看得出來——天下第一宗門玄天門,確實很受沈家重視。

「不過真的很奇怪啊……」林如雪嚼著一塊牛皮糖,「妖族已經退去多少年了,妖印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這可是妖尊一統妖界又與浩軒尊者定下盟約之後少有的事兒。」

鐵如堂點點頭,蹙眉道:「出事以後,我已和師傅聯絡過,師傅說他會知會妖尊,想必這幾日就會有答復。」

息攬舟點點頭,仙都的這些事他前世都沒有經歷過,前世的這段時間他還遵守著自己的誓約、守著隱廬,悉心教導曹旭。仙都發生了什么、妖印是怎么回事、最後沈家的內斗權柄又落在了誰手里,他都無從得知。

只是依稀記得,沈老爺子在這場滿月宴之後飽受打擊,遣散了他那些如花似玉的姬妾隱居了起來,他的兒子們為了爭奪沈家的權勢斗得整個家族烏煙瘴氣,最終兩敗俱傷、大權旁落。仙都,也不復昔年光景。

所以無論眼下仙都發生了什么,息攬舟都不太關心,只是瞧個新鮮罷了,替廣寧子辦完此事,他倒更想借此機會去胡華樓找一找那位老板娘,打聽打聽關於鎖魂魔血咒的事兒。

前世他被誓言束縛著,很少有機會能下山來,縱使知道仙都胡華樓這一處方便探聽消息的所在,也沒辦法前往。今日碰巧有了機會,息攬舟當然不會放過。

只是息攬舟不知道他在考慮此事的時候,坐在他身側的洛北風一直若有所思地在盯著他瞧,最後還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之後,他們五人又聊了些錦州大陸上發生的事,鍾靈玉和林如雪頗為投緣,鬧哄哄地纏在一起說了不少笑話,鍾靈玉是個活寶、林如雪卻有些人來瘋,兩人湊到一塊兒,顯得十分有趣。

大伙兒都被逗得笑成一團,就連平日里向來不苟言笑的鐵如堂,也微微翹起了嘴角。

待天色漸漸暗下來,沈家突然來人請鐵如堂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林如雪只能不情不願地跟著離開,剩下息攬舟、洛北風和鍾靈玉三人互相道了幾句,便各自回房去了。

入夜以後,當洛北風跳窗戶鑽進息攬舟房里扎手扎腳地纏住息攬舟的時候,隔壁卻忽然傳來了鍾靈玉和沈璇的爭吵聲,不、應該說——更多是鍾靈玉單方面的大喊大叫。

「呿——這小兔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吵!」洛北風皺了皺眉,氣哼哼地照著息攬舟的耳廓咬了一口。

息攬舟縮了縮脖子,微微朝旁邊挪了挪,他方才一直在盤腿調息,正是沖破境界的緊要關頭,被洛北風這不分場合亂發情的臭小子一鬧,眼下心神俱亂,怕是再也不能修習。

隔壁的聲響越來越大,甚至傳出了摔碎東西的呯砰之聲,洛北風大怒,跳下地就准備去敲門抗議,然而還沒有等他走到門口,隔壁的吵聲竟然就變成了嗯嗯啊啊的申吟。

鍾靈玉叫起來真是大開大合,哭得更是震天動地,「不不不不要」和「啊啊啊就是那里」叫得此起彼伏、交交替替,也不知那沈璇是什么癖好,竟然能在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動靜下一搞到天明。

第二天雞鳴的時候,洛北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額角,又看了一眼滿臉尷尬盤腿坐在床榻上的息攬舟,不得不感嘆了一句:

「怪不得鍾靈玉那小兔子要那么多的床上補葯,他確實用得著,這才是非人的體力。」

◎◎◎

第二天清晨,整個沈園里頭張燈結彩、禮樂齊鳴,每個家仆身上都換上了新裝、系上了討彩頭的紅腰帶,婢女們頭上都簪上紅花、身上也罩上一件紅紗馬褂,整個院子被裝點得煥然一新、一切似乎都熱鬧了起來。

息攬舟和洛北風所在的蒼蘆苑距離正廳有些遠,卻正好可以從外到內將整個沈園看個清晰,沈老頭風流縱情,他的十七個兒子當中只有長子沈志榮和三子沈志國為原配夫人所出嫡子,其他諸子皆是旁的夫人或者小妾所生。

沈老夫人去得早,沈學儒沒有再娶,唯有如今這十七子的母親盛寵了十余年不休,聽聞這位姬妾生得貌美又機靈聰慧,手腕極高,遇事強則柔,柔則剛,分寸拿捏十分得體。

比起沈學儒明媒正娶的七位偏房夫人,這位姬妾雖然年輕,卻在宅中說話也有三分分量。

數十年來,沈學儒被她迷得暈頭轉向,對她提出的要求千依百順、只差沒扶她上位作成正房、偏房里頭的大房。

沈家這樣的大家族,里頭的矛盾盤根錯節,有時候甚至比錦朝皇室、歷史最悠久的宗門更加難以梳理清楚,若非必要,息攬舟一點也不想涉足其中。

沈學儒對息攬舟一行人十分客氣,親自帶著他們去看過了還在襁褓之中的小孩,又送了他們不少討彩頭的紅包,將他們送入坐席後,才匆匆離去招呼其他人。

老人的靈根並非上乘,修為也不夠精進,但鶴發童顏又生得一對美目,即使到了今天,有時眼波流轉起來依舊叫人無法忘懷。

「生得好看果然也算一種本事,」洛北風感慨萬千地看著圍繞在沈學儒身邊的七位夫人以及數不清的姬妾,又看了一眼身邊的息攬舟,他苦惱地嘆了一口氣,喚了一句:「師兄。」

「怎么了?」

「我有些擔心你。」

「擔心我什么?」

洛北風十分苦惱地偏了偏頭,看著息攬舟那好看的眉眼,又無奈地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師兄,我擔心你過了幾千年、幾百年還是如今的模樣,會招來不少……」他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桌的鍾靈玉,咬牙切齒地繼續說:「不少爛桃花!」

「噗嗤……」

息攬舟忍不住笑了出來,又看見洛北風那氣鼓鼓的樣子,有些好笑地伸出手去順了順洛北風耳畔的碎發:「傻小子」。

洛北風郁卒地鼓了鼓腮幫,捉住息攬舟平放在膝蓋上的手把玩。

息攬舟倒覺得自從他答允了洛北風之後,他的師弟就變得有些粘人、愛撒嬌,年齡也小上了好幾歲,說出來的話和做出來的事兒怎么看怎么孩子氣。伸出手彈了彈洛北風的額心,邪睨了他一眼:

「要擔心也是我擔心,你比我小這么多,將來我修為若是倒退、年老色衰,保不齊你小子會踹了我去找個年輕漂亮的!」

「怎會!」洛北風看了看大伙兒的注意力都不在他們這兒,便壞笑一聲在息攬舟驚訝的目光下湊過去飛速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我師兄就算是白發蒼蒼,也依舊美味得緊!」

息攬舟愣了愣,一邊笑、一邊忍不住用手去碰了碰被洛北風蹭過的嘴唇,酥酥麻麻的,像是整個心都徜徉在了陽光下的海水里。

然而蒼顏白發、一語成讖,洛北風怎么也不會想到,就在不久的將來,他今日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成了他必須要去接受和面對的現實。

◎◎◎

這時候,沈家邀請的賓客基本上都到齊了,外頭的禮樂一停,沈老爺子清了清嗓子沖大家招呼道:「各位、各位!今日,是沈某人小兒的滿月酒,在下先飲盡此杯,感謝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來!」

滿座諸位皆舉杯應承著,息攬舟和洛北風也少不得要執酒做做樣子,可是他們這一桌上卻坐著一個帶著斗笠、面紗的黑衣女子,聽見沈學儒說這些話,她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在這種大家都在說場面話、虛偽客套的場面下,顯得有些突兀不合時宜。

不過,天下之大,什么樣脾氣的人沒有,息攬舟也並未太過在意,只拿眼瞧著沈學儒帶著他那位嬌滴滴的美妾、抱著那剛滿月的小孩一桌桌敬酒。

沈老爺子和沈家是人精,在安排住宿和布置坐席的時候大有講究,可眼下在酒席上,更是大有看頭,處處透露著一些關於天下宗門大勢的隱秘。

比如未等沈老爺子主動敬酒就已經站起身湊過去的,多半是想要巴結沈老爺子和沈家的,里頭有小宗、小戶,自然也有一些名頭響亮、卻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大宗。

又或者是在沈老爺子敬酒的時候,卻偏生站起來跑到了沈家家眷那桌去敬酒的人,多半和沈家著盤根錯節的家宅內斗有些牽扯關聯,比如一直在暗中支持著三公子的華蓮派。

鍾靈玉所在的那一桌多半是一些江湖俠士,他們性格豪爽十分講義氣,加上鍾靈玉的性格討喜,少不得在宴會上是最熱鬧的一桌。不過,那些江湖人各個都是好手,雖然不是什么五大門派的高手,卻也獨當一面、能獨步江湖。

「龍生龍、鳳生鳳,果然,婊|子的兒子,只會和這些江湖雜碎交好,吵吵嚷嚷、沒有半分修士的樣子。」息攬舟這桌有一個修士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

息攬舟皺了皺眉,並未發作。

「確實是有點吵,」洛北風卻反常地湊合了一句,還笑著給那位修士斟了一杯酒,「我也不太喜歡這些江湖人。」

那修士盯著洛北風看了一會兒,才冷哼一聲:「勾欄院里出來的爛婊|子,以為和沈老頭春風一度、挺著個大肚子就想上山入沈家當夫人?誰知道是不是沈老爺的種。」

聽了這話,洛北風故作驚訝地反問了一句:「什么?您說什么,這……」他又壓低了聲音裝糊塗,「您說這小公子不是……」

「哼——」白衣修士惱怒,卻還不知道自己被洛北風耍了,他翻翻眼睛里頭射出一道殺氣,便不再理會洛北風,轉過身去,還嘀咕道:「從哪來的土包子,竟然不知道我說的是那個私生子沈璇。」

他說的聲音不大,可息攬舟和洛北風都聽得很是清楚。

「沈老爺的風流債,難道還少了?」那個一直坐在角落里頭、打扮行為都很奇怪的女子,忽然抬頭,冷冷地看著站在宴會中心的沈學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