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長風 紫釵恨 3212 字 2020-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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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戰爭的硝煙仍籠罩著米蘭科,但沒過了幾天,郡城就很快恢復往日的喧雜,望著外面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讓擔心財政收入的內閣成員都松了一口氣。

全賴達加洛富庶的礦產,才能貪圖重利的商人遠涉千里而來,絲毫不理會迦納皇室的公開威脅,也讓郡城重新恢復了繁榮,只是原來通過羅德郡運送礦品的貿易線路已經廢止,只有改由格比斯過境。但是格比斯這條路線亦非完全安全之道,格比斯王國也對米蘭科的富庶虎視耽耽。

至於原本最為繁忙的海上貿易路線,由於林家控制的西珍港,並非是不凍港,每月都有四月時間海面冰封,冬季無法通航,只有等待明年開春海面解凍,再重新啟用這條海上貿易路線,但是那時候的護航問題又將擺在內閣成員的面前。

米蘭科郡沒有常備建制的海軍,只有一支極為弱小,或者可以說是僅為名義上存在的海上警備隊,平時護航由迦納皇家海軍負責,但現在與迦納皇家是針鋒相對,完全站在敵對立場上,這一條海上貿易線路的護航問題立即擺上桌面,讓內閣成員頭痛不已。

這條貿易路線上海盜雲集,縱是以前由迦納海軍護航,貨物損失仍相當慘重,更不要說未來無武裝護航的情況下。雖說臨時在軍費中預支了數十萬銀幣,讓西珍港海上警備隊擴充軍備,但建立海軍少說也得花上數年時間,尚且一無基礎,二無人才,談何容易?

非但護航問題,戰後涌現的無數問題都讓內閣成員頭痛無比。幸虧在這種情況下,米蘭科內閣能維持著高效率的運作,以五位大臣為主組成的內閣會議幾乎每天下午都會召開,往往開到深夜方休。

參加內閣會議除了五位大臣外,還有只有發言權的五位大臣的副手和四位林家高層人士。內閣的決策以少數服從多數進行表決,如果形成二對二的情況,由只有發言權的高層人士也以少數服從多數的方式進行表決,其結果作為一票,最後結果報由林曉茹批准。

在民主的名義下,內閣也通過了後來被稱為「獨裁法案」的《米蘭科最高決策法案》,法案規定林曉茹具有幾乎不受限制的最高權力,可以自行決定開戰、停戰,簽訂各種協議,可以自行召集內閣,可以無須內閣副署自行頒布各種法律法規。

最為誇張的是,林曉茹可以不經內閣副署,強行任免副部長以下官員,即使要任免副大臣級別的官員,也只須事先通知內閣,無須內閣副署,對大臣的任免,雖須在內閣會議上進行討論,並經內閣副署通過,但連續三次無法通過林曉茹的提案時,林曉茹可以強行進行罷免,甚至強行解散內閣。

這一法案立即在內閣會議上引起軒然大波,引來內外一片反對之聲,即使林家出身的林何一也表示強烈不滿,但支持法案的丁蕭白三人占了內閣五票中的三票,足以通過任何法案,在討價還價後,這一法案最終以全票通過,並呈報林曉茹本人批准。

通過在內閣會議共事的這段時間相處,丁影不由對白雲航的能力刮目相看,原本以為白雲航不過一介武夫,不料在政務上也極具才干,有他這個不管部長相助,原本紛繁雜亂的政務頓時有條不紊,難怪當初林曉慧贊他能「入則為相,出則為帥」。

陸軍部本是個空架子,臨時用十八混成協協部組建而成,軍務暫由副部長張紫音代理,張紫音縝密有余,魄力不足,凡事當斷不斷,故軍務積壓甚多。

只有等白雲航傷愈復出後,這等繁雜軍務才能一件件順利解決。白雲航作事素來雷厲風行,加上張紫音的謹慎小心,無論部隊的重新補充,物資的發放,撫恤金的發放……無論辣手之事,到了白雲航手中,無不迎刃而解。

不過這等驚世之才,竟淪落至險些凍餓而亡的地步,想必有不為人知的過去吧?

內閣討論的首要問題就是軍事問題,而軍事的首要問題在於兵力問題。在第一次米蘭科攻防戰中,林家軍可謂是戰果輝煌,但自身亦損失慘重,戰死凍死失蹤者九百余眾,傷亡總數更多達三千之數,幾乎所有部隊都建制不全,損失最慘重的部隊甚至被打成空架子。

林家雖自認戰力堅強,不遜色於任何一鎮,林家軍正規軍不過一協一營,雖經多次擴軍,但總共不過八千余眾,加上非正規軍,總兵力也不過一萬出頭,更何況先前所受的創傷遠未恢復。

而迦納帝國軍力共計有四十五鎮正規軍,共計七十一萬正規軍,即使要直接面對的亨利軍亦有三鎮一協的兵力,正規軍就達到四萬左右,加上非正規軍估計會達到八萬左右。

由於兵力上的巨大差距,因此雇佣若干個大型佣兵團的提案也曾在內閣會議上提出,但此一提案立即遭受白雲航的強烈反對,原因很簡單,正規軍出身的白雲航完全看不起佣兵的戰力和忠誠。

以林家的雄厚財力,完全可以雇佣起幾個大型佣兵團,當年「北方聯合佣兵團」旗下可是有著上萬佣兵,但因此也造成一次迦納帝國史上空前的佣兵叛亂,給林家造成太大的傷害。

由於這一事件留下印象,經歷過佣兵叛亂的內閣成員完全同意白雲航的觀點。因為無論給佣兵多么大的報酬,也比不上林家的富庶給佣兵帶來的誘惑,誰能保證佣兵會不會尾大不掉,甚至見錢眼開,到時來個倒弋一擊,那一切都完了。

當然白雲航也提出了反建議,要求授予陸軍部可以自行臨時雇佣少量佣兵的權力,但總數不超過六百人,單個佣兵團不超過一百五十人,此一提案通過反復討論,終於在內閣得到通過。

而正規軍出身的白雲航把主要精力放在征召預備役上,經過他的努力,成功征召四千名預備役基干士兵,這些預備役基干士兵多半是退伍軍人,每年春秋兩季還領著林家津貼進行一個月的軍事訓練,因此只要稍做恢復性訓練,便是可以信任的戰力。

對於白雲航的這一成果,無論是林曉茹還是內閣會議成員,都予以相當高的評價,白雲航臨時將二千人補入各個部隊,再加傷愈歸隊的官兵,第十八混成協基本恢復原有戰力,而剩下的二千人,白雲航則新編成三個獨立營,並由士官教導隊、軍官隊抽調大量軍官、士官建立指揮機構。

軍事問題的另一個焦點問題是指揮權問題,陸軍部只能指揮正規軍一協一營,因此白雲航在內閣會議上強烈要求,由陸軍部統一指揮全郡所有軍隊,也就是原本不歸陸軍部指揮的警備隊、礦山自衛隊等非正規軍由陸軍部指揮。

這一提議立即遭到丁蕭兩人的迎頭痛擊,警備隊隸屬丁影的政事廳,礦山自衛隊則歸口於蕭玉雅的財政廳指揮。兩人都不想把自己碗中的這塊肥肉讓出來。

白雲航先後三次提出此一提議,三次在內閣會議中遭到否決,但白雲航並不氣綏,再次又提出此一提案。最後雙方最終達成妥協,非正規軍的關系隸屬皆不變,但需要接受陸軍部在軍事業務上的指導。

除了軍事問題外,內閣會議上討論最多的就是財政問題,而財政問題說穿也就是軍費問題。正常年度五萬枚金幣的軍費預算,經過第一次米蘭科會戰的極大消耗,已大大超支。

在一月之內,財政廳的軍費支出已一萬五千枚金幣,還預提五千枚金幣。基於這一點,蕭玉雅提出一個十二萬枚金幣的新年度軍費預算案,立即獲得內閣成員的一片好評聲。

迦納貨幣取百進制,一枚金幣可兌換百枚銀幣,十二萬枚金幣折算一千二百萬銀幣,足足以支撐六個正規鎮一年使用,想必能支撐十八混成協度過艱難的明年。

不料,白雲航也提出一個三十二萬金幣的軍費預算案,這一預算案剛提出立即讓他在內閣中成了孤家寡人,無不罵他「搶錢」、「准備貪污軍費」,就連他的副手張紫音拿到預算案後,也強烈反對將這預算案提交內閣。

當白雲航在內閣會議上一次又一次提出這個議案,又一次又一次遭遇內閣成員的一致圍剿,蕭玉雅罵他「為收買軍心不顧林家百代之業」,丁影罵道「此預算案純為實現個人野心」雲雲,就連他穿著洗得已經發白的軍裝都成了收買軍心的罪證。

但白雲航在這個問題上實在太固執了,在一輪又一輪的交鋒中都能始終能維持微笑的白雲航,其韌性實在是遠強內閣成員的想象。

在第七次罵成「米蘭科第一罪人」之後,蕭丁兩人也連續七天聽他以低沉的語氣喋喋不休地重復著預算修正案,其抵抗力終於崩潰,經過幾次秘密協商後,白雲航也被迫妥協。

第二天,內閣會議順利通過了丁影提出的軍費預算修正案,總預算為十四萬枚金幣,但出現超支情況由白雲航向蕭玉雅報銷,經核准後實報實銷,軍費的使用情況由內閣負責監督。

神歷一千七百八十四年的最後一天,在凄冷的月光下,白雲航走回了位於城南的家,右手貼心,朝著女衛士們淡淡一笑,再送上廉價的新年禮物,其瀟灑的風度讓這幾個年青的女衛士大生好感。

白雲航的家是一間白色的別墅,這間別墅是當初林曉慧在平息佣兵之亂後賞賜給他,離第一標的軍營不過百來步距離,一有要事即可立即回返部隊指揮。只是平時他基本呆在協本部通宵辦公,很少回家,這些相貌頗為俊俏的女衛士按他的意思也是可有可無的角色。

只是這間別墅對面那間粉紅色別墅是張紫音的居室,這位副手可沒興趣陪他在協本部熬通宵,偏偏大小姐在世的時候,這位參謀長自稱對博擊術不甚精通,要求增設女警衛。

這個不甚精通的意思按照白雲航的理解,就是四五個街頭小流氓會被張紫音打得落花流水,除非來上八九個悍勇之徒,才能解決這個看起來沒有多少殺傷力的干練女子,他可親眼看過張紫音把四個調戲她的小流氓打得生不如死。

按照軍規,副協統和參謀長的保衛工作由警衛隊負責,可是沒辦法,張紫音以自己是女性為由,要求專門為她增設一個女子警衛隊,偏偏大小姐大筆一揮,還要求警衛除要精於搏擊外,還要是美貌的青年女子,自己只有絞盡腦汁拼揍了一個女子警衛隊。

張紫音對自己還不錯,讓這些女衛士幫自己看家。

自己早已習慣一人獨處,所有這間別墅也就沒有什么佣人之類,只是有時候自己要忙上忙下做家務,所以對於送上門的廉價勞動力,本著不用白不用的原則,讓她們免費為自已做些家務……

可是第二個月自己就後悔了,可以說非常後悔……到處都流傳自己和這些美貌女衛士的緋聞……說有多難聽就多難聽了……

一邊想著往事,一邊以輕快的步伐跑入房中,關上房門後,一股深深的倦意便立即涌上心頭,讓人不由雙腿發軟,就想直接躺在客廳地板上就睡。

好累啊!被後世稱為「勤政無雙」的白雲航實際也是個很懶散的人,只不過是肩上擔負著太多的重任,而不得不拼命而已。

何況自己已是連續熬了三個通宵,今天更是累死人,白天帶著內閣成員下各標各營慰問官兵,同樣的發言和動作不知重復多少次,晚上設宴答謝全協隊官以上軍官,忙完這一切之後,還在協本部忙了兩三個鍾頭。

硬撐著走上二樓,打開卧室房門,看見自己床上仍是凌亂不堪,只是多了種莫名的香味,走到床前,一合雙眼,掀開被子,直接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