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安奇生負手而立,似是在靜靜打量著五人,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安奇生的眸光有些古怪。
不止是他。
五靈城幾人的目光,也都注視著安奇生這尊當世無敵人物。
他們首當其沖,感應更為敏銳。
只覺這道人的目光十分之恐怖,好似自己的秘密全都被他洞徹了,以至於生出自己赤身裸體站在雪地之中的錯覺。
不由的心神緊綳。
少華岑更是下意識的雙手遮住要害,回過神來,臉上才泛起一抹羞紅。
「天地大運,時有起伏,上代兵主至今已有八百載,兵主適逢此時出世,倒也應該。」
安奇生眸光開合,帶著一絲感嘆。
五年靜坐,他的體魄,真氣,神意都已達到了一個新的巔峰,精氣神高度統合之下,隱隱已經能看到天地間的氣機變化,以此能洞徹許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數萬載以來,久浮界共有十尊天人,暗合三日七月之數。
然天人神兵貫穿數萬載以來的歷史,為古今諸多時代之人所追逐,人心所向,氣運所匯聚,自有無形大運之加持,隨人道大運的起伏而出世或蟄伏。
某種程度上,八柄天人神兵,便是久浮界天地間的真正正統。
正因如此,大豐以國運鎮壓天人神兵,才會引發反噬。
也才有久浮界之中,每逢大劫之時便有天人神兵降世之說。
天人神兵出世,不為救世,而是維持原狀。
每每有欲要改變天地的人物出現,才會有天人神兵降世。
此番天人神兵之出世,比他以道一圖看到的原本軌跡有所偏差,這個偏差,便是因為自己。
換而言之,兵主為他所出,為他而提前出世。
自己,就是劫數。
按理說,未成氣候的兵主不應該靠近自己,此時居然聯袂而來,倒是有些意思了。
「敢問道長,可是煉化了龍王鎧?」
五靈城合攏折扇,面色有些凝重。
縱使炎陽七殺尺已經復蘇的此時,面對這尊道人,他心中還是不敢大意。
他不知道安奇生是否已經煉化了龍王鎧,但他有種直覺,那就是這尊王權道人,似乎知曉他們的身份。
「諸位遠來祝壽,何必劍拔弩張?」
安奇生卻不答,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眾人,緩緩落座。
道場之中的諸多武林人士心頭一稟,感受到安奇生話中的意思,自然不敢怠慢,也都各自落座。
一時間,場中站立者,只有五靈城,元行一,孫恩五人。
以及匍匐在地,身體仍自不自覺抽搐的赤練法王。
「五件天人神兵.........」
赤練法王目光有些呆滯。
他之所以知道孫恩是兵主,還是因為他追殺孫恩之時所察覺到,但也無法十分確定。
但此時此地,居然聚集了五尊兵主!
「王權山巔,刀兵不起,你們無需太過緊張。」
安奇生垂落目光,看著五靈城等人,淡淡道:
「莫說今日你等為我祝壽而來,即便不是,也不會對你們怎樣。」
他的聲音平靜至極,似乎根本不在意五人的身份。
「道長爺爺,萬壽千秋。」
孫恩跪倒在地,重重的叩首:「孫恩不辭而別,心中愧疚。」
「起吧。」
安奇生微微抬手,隔空氣勁已經將其托起:「你年歲尚小,心有彷徨也是應該,不必愧疚。」
如何強絕無敵之人,少年之時也不是毫無破綻。
以孫恩如今這個年紀能做到這般程度已經極為難得,苛求更多,毫無意義。
孫恩還想再磕,被氣勁一盪,再拜不下去。
只得起身。
「復蘇的炎陽七殺尺,有些意思,可惜,你尚且無有駕馭神兵的力量。」
安奇生抬起的手掌輕輕一壓。
嗡~
王權山好似都發出銅鍾被敲響般的嗡鳴之聲。
隨著安奇生隨手一壓,天地間無所不在的氣流都隨之回落,漫天揮灑的陽光似乎也好似實質一般向下一沉。
無可形容的氣息隨之而動。
在場眾人齊齊側目,只覺一股雄渾不可思議的力量似如天幕一般倒壓而下,萬般光影隨之而散,炎陽七殺尺的氣息,竟是隨著那王權道人手掌落下,也落下!
其其蒼茫似天,竟是生生壓下了炎陽七殺尺的氣息!
「這怎么可能!」
五靈城面色終於變了,手里的金鐵扇骨都被他一下捏碎,心緒一下打亂。
他敢於上王權山,固然是知曉王權道人非是暴戾嗜殺,無情無我之輩,但他不是將安危放在他人一念之間。
他真正的依仗,是炎陽七殺尺,已徹底復蘇,足以鎮壓任何太陰無極境界的神脈巨擘。
但此時,他的信心動搖了。
「兵主自然是極了不起的,可惜,」
安奇生神色平淡,眸光揚起,看向山門之外:
「你們太小了.......」
噠噠噠~~~
隨著安奇生眸光垂落,山門之外響起了似鼓點般的清脆腳步聲。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白衣英武少年,踱步而來,踏步同時,朗聲開口:
「萬劍山庄,為王權道長百歲誕辰送上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