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與咒語一並散去。
薩五陵一步邁出,就是三五丈,腿上泛著紅光,腳下生風,以超出平時十倍的速度追趕而去。
「這種法術,倒是有些奇異之處。」
聽著身後呼呼風聲,安奇生微微側目。
他入夢過這老道士,自然知曉他的這甲馬之術是如何施展的。
這不是他的力量,是以符籙為引,以咒語為鑰匙,借用的力量。
不過,這甲馬之術頗為方便,一旦施展,就算是一個凡人都能一步三五丈,日行千八百里,是凡人所不能想象的力量。
「前,前輩!」
薩五陵停下,這才發現,居然來到了小張村外。
心里立馬『咯噔』一聲。
「收聲。」
安奇生掃了他一眼,看向不遠處的小張村。
這小張村是附近最大的村庄,近兩百戶人,村落很是不小,四周都是兩三丈高的鐵籬笆圍著,就算是狼群猛獸輕易都不能進去。
加之有人輪替守夜,是附近村落里最安全的所在。
當然,那只是之前。
此時,整個小張村空空盪盪,在陰影之中鴉雀無聲,唯有風聲呼呼哀泣,好似鬼村一般。
「前輩!」
薩五陵呼吸急促。
他雖然是個道士,俗家卻是小張村的,他沒有後輩,但這小張村里的後生,不少都是叫他叔叔,爺爺的。
雖然從這妖人行凶的規律來看,他每日所需是四條生魂,小張村人口近千,他那白骨人魔還吃不下如此之多的生魂,但他不得不急。
「倒是大手筆。」
微微感應了片刻之後,安奇生冷哼一聲,提著柴刀,就向著村落走去。
黃狗毛發倒豎,很是緊張,卻還是嗚嗚低吼一聲後,跟了上去。
薩五陵一手死死捏著鈴鐺,另一只手自懷里取出十多年來積攢的大把符籙,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
小張村的村門半遮半掩著,其上值守之人卻不見了蹤影,略顯泥濘的地上,有不少腳印,卻不見有爭斗的跡象。
「那是!」
突然,薩五陵身子一震,就看到遠處,一處屋舍之中,走出兩個呆呆愣愣,好似失了魂一樣的夫婦。
聽到他的驚呼,那兩個夫婦卻恍若未覺,一步一步機械的向著村落深處走去。
安奇生微微挑眉,更遠處,一個個屋舍之中,似乎都有人走出。
一個個恍若夢游一般,向著村落深處走去。
幾十上百人井然有序,沒有一絲雜音,伴隨著夜風呼呼,說不出的詭異。
.......
小張村正中祠堂之外,是小張村中最大的空地。
往日里祠堂很少有人來,只有每逢拜祭之時才會有人來。
而此時,祠堂之前人影綽綽,不知來了幾十還是幾百個人。
這些人呆呆愣愣,好似失了神志,痴痴傻傻的在祠堂前搖晃著。
祠堂正前,一個羽冠博帶,身形瘦削,面色冷厲陰沉的黑衣道人盤膝而坐,在他身後,兩個高大魁梧,卻面色木訥的漢子一左一右站著。
在他的頭頂,數道沒有實體,好似不在此方世界的扭曲陰影如魚般游動著,散發出陣陣陰寒。
在他身前,則是一口拳頭大小的香爐。
此時,香爐之中則升起裊裊煙氣,那煙氣陰黑如墨,比夜色還要黑暗,在空中飄盪不散,好似一條條小蛇般,向著四周擴散。
似乎便是這煙氣,吸引來了這些人。
嘎嘎嘎~
骨骼摩擦聲不斷響起。
一具好似玉石雕刻而成的骷髏盤坐在人群之前。
那一個個失去了神志的村民,夢游也似圍著那骷髏轉著,不時就有一個人伸出手,任由那骷髏咬住。
隨即,那骷髏白玉一般的骨架之上,就泛起一絲絲好似蛛網也似的猩紅線條。
又自消失。
而那被其咬過手臂的村民,則臉色煞白,搖搖晃晃的走到一邊。
另一個村民,則再度伸出手臂。
周而復始,一個又一個.......
卻是以千百人的血液供養這只骷髏!
「若非是因為天意教,又何須浪費我的迷魂香.......」
黑衣道人緩緩睜開眼,看著飄散的黑煙,臉皮抽搐,肉疼不已。
他的迷魂香得來不易,就這樣浪費在這群凡俗身上,如何能不可惜?
要知道,以他的手段,根本無需迷魂香,這些凡俗,也根本任他魚肉,想殺就殺,甚至於,若將這千百人的血肉都吞了,他這白骨人魔就能小成,生出血肉來。
可惜,他不敢。
這些村民,都是天意教的信眾,不是他畜養的蟻人。
死上三五十個,天意教不會在意,要是一個個村子殺過去,立馬就要遭到追殺了。
「咦?有人來了?是那天意教駐守村子的野道士?」
突然,他眸光一動。
嗚嗚~~
隨著他心念一動,他頭頂盤旋的小鬼隨即發出厲叫之聲,竄入了夜色之中。
他身後這兩具以江湖高手煉制的傀儡,也同時睜開眼睛,握住了腰間掛著的刀劍,身上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息。
啊~~~
正在黑衣道人猜測之時,突然聽到一聲凄厲的鬼叫,身子頓時一震,悶哼一聲臉色發白,痛的大叫:
「哪里來的野狐禪,敢破道爺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