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目的同時,那兩個老者面色慘白的從血霧之中走出。
「你,到底是什么人?」兩個老者神色凝重,如臨大敵,氣息無時無刻的不再燃燒著。
「你們的底蘊不差,可惜,假死遁世太久,隔絕內外天地聯系,終究要被時代所淘汰......」
安奇生松開大始聖主,也不在意後者的動作,淡淡的看著那兩個老者。
這兩個老者的修為,戰法,神通都不算差,雖因臨近大限有些氣血兩虛,但比之曾經剛剛突破的天鼎帝還是要強上些許。
只是,隔絕內外,不與外界交流,終究難以跟上時代。
就如這兩個老者,都修有幾境,其力量,神通都是不差,卻似乎並未經歷近古廣龍時代。
諸境之間,有著錯漏。
廣龍以排列九境,十一步之功,被近古之後無數修行人士追崇,將其與人族古今功績最大的九人並列。
稱之為『十大天尊』,豈是白來的?
安奇生雖然不曾按著廣龍之路去走,可這兩個老者,自然不能與他相比。
「這,早已不是我們的時代了.......」
低矮老者眸光動了動,似有感染。
他輕輕一嘆,凝視極遠處飄然若仙的白衣道人:「可閣下是如何騙得過大始金鍾的感應?莫非後世之中,還有如此神通?」
大始金鍾是至純至寶,若極盡復蘇,如同至尊在世,這樣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出現錯漏。
這元陽道人能夠避開大始金鍾的鎮壓,這讓他無比的不可思議。
若人人皆有如此神通,聖地豈能存在?
「一點小把戲罷了,若兩位想學,傳也無妨。」
安奇生輕描淡寫,不以為意。
三十年靜坐,身歷千劫,他所得最大的,自然是『避劫』『破劫』之法。
東洲之世,古今流傳的所有避劫之法盡被其掌握,自然,也包括著,欺天大陣,這一門被稱之為最強『避劫』之法的道紋。
且,推陳出新。
欺天兀自可也,遑論一道尚未極盡復蘇的至尊至寶?
「小把戲,小把戲......」
低矮老者慘然一笑,再沒了說話的性質。
嗡~
他周身的氣息卻燃燒越發強烈,如同一顆大星在極盡燃燒。
欲要在剎那之間,燃盡自己畢生的光和熱。
與其等同的,還有那身材魁梧,卻一言不發的老者,其氣息勃發,似乎也要准備拼命了。
「祖師。」
大始聖主身子一顫,眸光泛紅。
自他修行直至如今,近兩千年的漫長歲月之中,從來只有他以力壓人,何曾被人如此輕易的鎮壓?
此時眼見兩位從未見過面的宗門先賢欲要與這元陽道人搏命,心中卻不由的泛起一絲無力。
「你們不會是我的對手,哪怕拼死一搏,也沒有什么意義。」
安奇生立身虛空,直至此時也沒有絲毫的殺意,看著兩人欲要燃燒自己,不由的搖頭。
呼~
氣血燃燒如火,照亮虛空萬有,兩個老者自齊齊踏前一步:
「我們本就要死之人,存活至今,只為宗門傳續!無論你是什么人,欲滅我宗門者,都要死!」
兩人氣焰燃燒,心中戰意燃燒到了巔峰。
誠如他們所言,他們本該死在中古時代,苟活至今,只是為了宗門底蘊。
事實上,曾經,如他們一般假死在這片虛空之中的同門,還有許多,只是都已消散在歲月長河之中了。
如今,也該輪到他們了。
兩個老者彼此對視一眼,皆是看出彼此的決意。
「兩位氣度儼然,卻是勝過後輩不知凡幾。」
安奇生心有贊賞,看著齊齊踏步,極盡燃燒的兩位老者,說出自己的來意:
「不過兩位有所誤會,貧道不吝殺伐,卻也不會無端滅人宗門......」
「嗯?!」
「啊?」
兩個老者心中皆是一跳,皆是不可思議的看向安奇生,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若滅門而來,又何須入門?」
安奇生語氣平淡,卻自蘊著強大的自信:「你們,也無需我有任何謀算。」
兩世為人,他行事向來穩重,縱看似冒險,也多半有著諸多思量在其中。
於此界而言,自他再度出得天驕城,皇極之上,已然再無對手。
他真正可慮者,不過寥寥而已。
但這,自然不包括東洲的三大聖地,哪怕是所謂東洲最強的離天聖地。
「你......」
兩個老者心神震盪,一時有些失語。
但他們很清楚,這樣一尊縱然放在中古之時都可謂豪雄之輩,絕沒有誆騙他們的必要。
因為,即便他們決死一搏,配合暗中留存的手段,能殺面前這道人的可能,也不足三成而已。
那么,這道人,竟真不是滅門而來?
「呵~~~」
大始聖主神色越發苦澀,最終長嘆一聲,掩面而去。
一切雄心壯志,似還沒真正開始,就已宣告結束。
自己視為大敵之人,眼神之中至始至終都不曾有自己的存在,這是何等的可怖?
一聲長嘆,他只覺萬念俱灰,再沒有了與面前白發道人爭鋒之心,只覺不如之前被一掌打死來的爽利。
三人之中以他受傷最淺,但此時遁走,卻如同老了千百歲,本來挺拔的身軀,竟顯得有些佝僂了。
「罷了,罷了。」
兩個老者再度對視一眼,雖未散去燃燒的血氣神力,戰意,卻好似沒了殺心。
那低矮老者卻還是心有疑惑:
「那閣下來此,是要......」
「想做的許多,一言片語也說之不盡......」
幾人的反應安奇生洞若觀火,心知自此,自己無論要做什么,大始聖地都不會再有任何的阻力了。
呼~
安奇生身形飄然,倏忽已至虛空正中,沐浴在不知何時亮起的金光之中。
他凝望虛空,似穿透此方虛空,看到了無垠星海深處:
「首先,要借大始金鍾一用,問候某位『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