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誰人弟子七十二?(2 / 2)

大道紀 裴屠狗 2067 字 2020-10-30

那么,安奇生就心有明了了,若不是那隱藏的大敵在等待自己露出馬腳,就是自己的元神碎片已經落入了某些人的監視之中。

而無論是哪個可能,安奇生心中都明白,此時看似平靜的天地之間,隱藏著一股洶涌的暗流。

那能跨時空捕捉自己存在的大敵,究竟是誰?

「通達諸道,方可尋其根......」

安奇生心中喃喃自語。

那明鏡之中不知是自己元神碎片,還是未來自己以某種手段傳遞的訊息之中的意思很明了,也很簡單。

那幕後大敵,就隱藏在這天地間最為不可見,也最為常見的『道、佛、妖、鬼、邪』諸靈機之中。

靈機有毒,然而,若不食其毒,終難尋其蹤跡,終難尋『毒之解葯』。

安奇生深深的感覺到此方天地的惡意,心中有著一抹沉重。

若非自己自斬元神,化諸身而動,或許自己入此界的剎那,就會落入那幕後之人的掌握之中吧?

這世上終歸沒有無敵的神通,一尊能夠橫跨時空算計自己的存在,也未必就不能以某種手段感知自己的『入夢大千』神通。

「靈機有毒,卻不可不食了嗎?」

安奇生斬卻諸多雜念,心中漸漸平靜了下來。

噠噠~

敲門聲響起幾下,兔八已推門而入,見安奇生放下書籍,才有些贊嘆:「果是個好學之妖,不像小白,見書則煩,分明靈慧已開,卻說不得人言。」

「你這藏書倒是頗為豐富。」

安奇生放下書卷,看了一眼這兔妖。

這兔妖說自己親近人族,實則他自己也早已被人類所影響,一舉一動都在模仿人類,貼近人類。

可惜,學了個四不像,即沒有帝王之相,也沒有飽讀詩書的華氣。

當然,這不是這兔妖痴傻,而是他所能拜的先生,不過是村鎮之中為孩童啟蒙的老童生。

這兔妖連『人事』都不懂得,哪能得人傾囊相授?

不過,這兔妖有這樣的心,卻也超過大多只想吞人練功的妖了。

若非其命運波折,未必就不能取得幾分功果。

「那是自然。」

兔八不無得色,這數十年里他走過不知多少人類村鎮,拜過不知多少村中蒙學的先生。

所得之書自然不少。

說著,兔八又有些惋惜:

「唉,可惜人族城池之外多有禁制陣法,又有軍煞,修行之人,我無法進入其中,否則藏書還要更多的多。」

當今之世,人族勢大,修行之人多過開靈之妖,行伍之中更不乏高手。

如喬摩柯這樣的橫掃群山妖氛的當然不多,可次一等的可不要太多,他用盡渾身解數也沒能入得任何大城。

還有幾次險些被人察覺喪命。

安奇生搖頭不語。

這兔妖生性跳脫靜不下來,這些年不知拜過多少先生,關鍵是,學的駁雜而不精,更不知被誰蠱惑的偏愛帝王之術。

一個麾下只有一顆小小白菜妖的兔妖,用什么來學帝王術?

「聽聞今夜有一『大儒』要路過此地,他是啟湯國的大儒,門徒千百,隨身肯定帶著不少書籍,我們去向他『借一份』如何?」

唏噓之後,兔八抖擻精神,斗志高昂起來。

「大儒嗎?」

安奇生不置可否,卻明白。

這,應當就是這兔妖之所以會殞命的關鍵吧?

天地廣大,妖族收斂氣息與人無異,那斬妖堂就算是勢力不俗,也沒道理殺盡天下妖氛。

更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小兔妖大動干戈。

之所以會找到這兔妖,多半還是他太過跳脫的原因。

「不錯!」

兔八神情頗為亢奮:「孔傳儒士七十二,這位大儒相傳乃是『曾』的後人,他非是啟湯國之人,而是效仿其祖巡游諸國,踐行自家學問!」

說起這個,兔八哪有半點仇視人族的樣子?

「嗯?」

安奇生心中一動。

這個孔......

他目光閃爍一瞬:「今日在書房收獲良多,這一次,我便為你取些書來吧。」

「你?」

兔八一愣,剛想拒絕,安奇生已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不過是群凡人而已,你即是要做妖王,哪有事事躬親之說?」

這兔妖雖滿口仇恨,其身上卻並無血孽,無論是其天性不喜血腥還是膽小不敢殺人。

都可算得上好妖。

不知還罷了,知道了,順手救下,也無傷大雅。

「這......」

兔八身體一個激靈,只覺心頭陣陣舒坦,這還是第二個妖承認自己,一時竟然忘記斥責他拍自己的肩膀。

待回過神來,安奇生已走出房門,幾個閃爍,人已消失在風雪之中。

「嗨!」

兔八回過神來,見他去的遠了,剛想追上去,又停下了腳步。

倒背著手在院子里踱了幾步,喃喃自語:

「也對,哪有事必躬親的王?算了,他既要表忠心,本王就給他這個機會......」

走了兩步,這兔妖就壓不住心頭本性,拿捏的龍行虎步頓時忘在腦後,一蹦一跳的就去了前院。

要去找自己唯二的屬下訴說一番......

......

呼呼~

六輪大日的白日無盡光明,夜晚卻只有漫天繁星,風吹呼呼,夜黑無光,漫天大雪成為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荒野之中,一車隊孤單的行進在風雪之中,車不過十數,人不過百余。

但卻視這風雪如無物,以比常人白日狂奔的速度還要快上許多,拉車的,卻不是凡獸,而是開靈通慧的異種龍駒。

嘎吱嘎吱~

高大的車輪壓過厚厚的積雪。

楊明夾著『獸炭』放進紅泥小火爐之中,熱氣在馬車之中傳遞,也炙烤著其上的酒壺。

「老師,啟湯大戰在即,我等著實不該前來南華,那喬摩柯行伍出身,殺伐厲害,若是沖撞了老師,豈非是大大的不妙?」

見酒水溫好,楊明小心翼翼的為面前須發皆白,卻面色紅潤眸光清明的老人倒上酒水:

「您既已謝絕啟湯國君的高官厚祿,又何必來趟這渾水?」

老人身材比弟子還要高大,馬車之中都坐的筆直,須發更是一絲不苟,聞言卻是搖搖頭:

「我輩道在紅塵中,不為功利前,不為艱險退。啟湯承平未久,再起大戰,於萬民而言不是好事。」

老人人老,聲音卻是鏗鏘如刀劍,聽得弟子心頭都是一顫。

「那您老想怎么做?」

楊明越發小心翼翼了。

「王與帝爭,勸解若是不成......」

說著,老儒嘆了口氣:

「那也只有一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