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奇生微微搖頭,眸光幽幽:「若非那張龍伏的野心更大,此時哪里還有這呂道人尋上門的機會?」
他曾窺探過張龍伏的命運軌跡,當時收獲很是不小,其身上的秘密比之無常宮那兩人還要多。
此人出生在夏滅周立之前,比梵無一的年歲還要大許多,可惜,此人天資一般,成就遠遠無法與梵無一相比。
五萬年掙扎算計,也不過堪堪元神而已,而這,也有多半是呂道人在內那幾頭老妖的饋贈。
如此之人,得到逆命之法,會如何做,不問可知。
可惜,他所圖太大,呂道人這般法身老妖尚且不滿足,又盯上了大周立國至今,最為驚才絕艷的那位太子爺。
以至於最後,死的毫無聲息。
「那煉法堂主,竟然有如此野心?真能逆天改命嗎?」
公羊焱心神搖曳之際,兔八卻已忍不住開口了:「奪人命數,這,這也太過邪惡了.......」
兔八咂舌不已。
他雖活了數百年,可平日多在深山潛修,便是出門,也多是悄悄入城,借一些儒家典籍。
命數是什么?
那代表的是一個生靈在天地之間的根本存在!
若是被人奪走,簡直是比死亡更徹底的毀滅。
他全然沒有想到,世上還有這般奪人命數氣運的神通,而且,還疑似來自天神......
「能或不能,誰又知道呢?至於邪惡與否......」
話至此處,安奇生落杯,長身而起,隨手放下幾枚碎銀:「走吧。」
「啊?」
公羊焱兀自沉浸在巨大的震動之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去,去哪里?」
「尋一處地方,等幾個人,當然,在此之前......」
安奇生凝望夜幕,眸光之中隱有光生,意義難明:
「先回『首陽山』!」
......
呼~
一只鐵嘴長鷹掠過雲層,穿梭於夜色之中,某一刻,突然發出一聲尖鳴,兩翅顫動,衡一般跌下高空。
「唳~」
鐵嘴長鷹發出尖銳的驚鳴,石頭也似直挺挺跌下雲層。
夜幕之中,隱可見群山綿延,內中無有一絲光亮,黑洞洞如同魔窟,望之就令人心寒。
呼~
相距群山尚有數百丈之高,鐵嘴長鷹的叫聲戛然而止,其身軀同樣一顫。
繼而,似被一股無形異力所迫,化作齏粉被風吹散在夜幕之中。
飛鳥不渡!
此處,似是一處絕地。
「鐵嘴長鷹肉質鮮美,可惜了......」
一道輕嘆聲自山中某處傳來,無光的夜色之中,亮起一抹紅光,幽幽如鬼火。
呼~
聲音回盪在群山未散,突然,虛空之中泛起一抹漣漪,下一瞬,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浮現在長空之中。
隨之一起的,是一道冷冽至極的聲音:
「還不速速滾出來見我!」
轟隆隆!
石破天驚!
被來人極速撕裂開來的虛空彌合,滾滾音爆雲炸裂成海,一時夜幕如同汪洋。
狂飆的氣浪於群山之中化作大片驚雷,撼動大地群山。
一時驚飛萬獸,駭死諸禽。
「誰?!敵襲?」
「誰敢來此放肆?找死!」
「哼!」
巨大的動靜響起的剎那,群山各處隱匿的煉法堂高手皆被驚動,紛紛踏出隱匿之所。
抬頭看去。
只見浩盪氣流於群山之間呼嘯來去,掀起肆孽天地的灰塵巨龍,群山為之搖晃,無數草木盡皆俯首。
一時盡皆駭然。
他們所在之山非是等閑,相傳乃是上古大能采摘星核所鑄之靈山,外更有煉法堂多年布下之大陣。
等閑金丹在此甚至無法橫渡,縱是元神法相成就的人仙大修士,也絕無可能在此興風作浪。
來人是誰?!
呼呼~
罡風呼嘯如千萬刀槍,攪的虛空如同一鍋亂粥,聲勢浩大已極。
「哼!」
呂道人立身狂風之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垂眸之間,是足以冰封萬物的森寒:
「張龍伏,你想怎么死?!」
這,這.....
群山之間的煉法堂高手全都呆若木雞,皆是怔怔的看向群山正中的那處陡峭如倒豎寶劍般的險峰。
「死?」
險峰之上,張龍伏緩緩抬頭,漆黑的斗篷之下,似鬼火般的眸光照亮了其臉上森寒中透漏著詭異的笑容:
「老驢兒,五萬年過去了,你還是這般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