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轟隆!
萬雷震爆,地動天驚!
山河社稷圖與九天玄雷的碰撞,只一剎那,就響徹寰宇四極。
何止大周,南瞻?
遙隔無盡汪洋的大洋彼岸,道門祖地東勝洲,都被這恐怖的碰撞所驚動,無數道人踏出道觀。
遙望南瞻方向,眼見雷霆若海,滾滾若萬龍嘶吼,一時也是大驚,紛紛跪倒,口誦道經。
言稱祖師。
雷,乃是天音,諸道諸宗之中固然皆有,但卻唯有道門之中的雷法,可稱天雷!
除此之外,即便是遠古帝庭所驅之雷,亦不過稱之為雷罰而已。
此刻,眼見雷動九天,震盪四海八荒,所有道門中人皆是拜倒在地,一時之間,心情激盪。
「天雷響了!」
東勝洲,有著天下最多的靈山聖地,不知多少道門別傳在此中隱居。
而就在雷聲自南而來,響徹寰宇,震動東勝的同時,一片綿延不知幾千幾萬里的群山之中。
風塵仆仆的公羊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再拿捏不住氣血,汗出如漿:「好在,我終於趕到了......」
公羊焱神情疲憊,汪洋也似的強盛血氣也衰落了下去,但他雙眼之中,卻帶著莫大的希冀與凝重。
南瞻與東勝相隔不過一海,然而,一海之距,卻是尋常人畢生都無法跨越的遙遠距離。
他一路來,足足花了八百年,而這,還是他從未停下腳步,不惜損耗,且有門主所賜大神通『縱地金光』加持之下。
太遠了。
「啊兒,啊兒。」
被雷聲一激,癱軟如肉泥也似的大花驢不由的大叫一聲,踉蹌站起身來。
「你在此處等候。」
公羊焱吞下丹葯,顧不得調息,就要踏入面前那一片被瘴氣籠罩的荒山。
「啊兒,啊兒。」
大花驢本想跟著,一個哆嗦,還是跌在地上,無力的叫了一聲,只能不甘的看著公羊焱大踏步進去。
它可比公羊焱累的多了,能強撐到現在,已經是它天賦異稟了。
呼!
一步踏出,卻似踏入了另一方截然不同的世界之中。
「這就是門主所說的,封禁之地嗎.......」
公羊焱心頭一稟,只覺四周虛空混沌而又錯亂,五感在此時為之顛倒,一時難受的幾乎要吐血。
他心頭咬牙,催動了『萬法四劫心聖功』,抵擋著五感錯亂,仍舊一步步的向著未知的前方昂首踏去。
五感錯亂之地,根本無法分辨虛空方向,甚至連自己都無法操縱,恍恍惚不知身在何地。
而此地,更加詭異,越是元神感知強橫者,到得此處反而越是容易迷失。
初時,公羊焱還能勉力支撐,到得後來,卻已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恍恍惚惚間,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
只覺天地都在旋轉,而自己比天地旋轉的更為劇烈。
什么前後左右,東西南北,全忘了個干凈。
這,怎么走?
公羊焱心中茫然而不甘,這就要失敗了?
「我不甘心!」
公羊焱心中低吼,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尋一個方向走。
突然,在一片混蒙幽暗的天地之中,他瞥見了一抹紫色神芒。
那一縷紫光微弱好似風中殘燭,卻偏生清晰可見,且在搖曳,似在指引他的方向。
公羊焱福至心靈,全然忘卻一切五感傳來的錯亂信息,只望著那紫光,一步步踏步而去。
嗡!
也不知走了多久,公羊焱心頭一震,時空錯亂感突然消失,眼前的景象,也不再光怪陸離。
這是一片荒涼破敗的廢土,處處皆是戰火焚燒之後的殘骸。
暗紅色的大地之上,有著令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血腥氣,一眼望去,不計其數的法寶,異獸,乃至於人類的殘骸鋪在地上。
如泥,如山。
「這,這是......上古戰場?」
公羊焱雙眼發直,心頭止不住的跳動著。
恍惚間,他似看到了無數神魔在這片廢土之上嘶嚎,怒嘯,不甘隕落,無窮無盡的神血染紅了無垠的大地。
神、魔、人、妖、鬼.......
一切他知曉,不知曉,見過,沒有見過的種族,在此地通通都有,且,皆是屍骸!
這是一片埋骨之地。
上古戰場!
「殺!殺!殺!」
「不甘!我不甘,欲逆天!」
「死,死!」
......
聽著彌漫整座戰場的無數不滅怨念,公羊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小心翼翼的踏前幾步,避開一些猙獰的屍骸,未散的怨鬼烙印。
靠近了之前指引他來到此處的紫光來源處。
那,是跌坐在泥濘之中的老道士。
「他,死了嗎.....」
公羊焱踉蹌後退一步,心中發堵。
那道人衣衫如其面容般古朴,發白的胡須之上隱間斑斑血跡,其神情衰敗,身上更無一絲生氣殘留。
唯有一縷紫光不散,盤亘在其周身,散發出微不足道的光芒,似乎想要喚醒這道人。
可,卻沒有了一絲生機與反應。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