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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7章天崩地裂

韋翼那樣鎮定的男人，臉色也是急劇變化著，他內心也是焦灼無比。這三聲短嘯，完全可以聽出來，秦師弟必定是身處絕境，否則斷然不可能如此凄嘯。

當此情形之下，他只有兩個選擇。其一，立刻去援助，不管敵人多強，同門一場，生死與共。

令一個選擇，按早先約定的那樣，聽到三聲短嘯，立刻撤退，不得遲疑。

「師兄，怎么辦？」黃朝陽見韋翼如此表情，知道事態危急。

「秦師弟，處境很不妙。」韋翼沉聲道，「這三聲短嘯，非常尖銳，非常急切，而且像是被壓抑在某個空間里似的，聲浪擴散非常郁積。」

「師兄，要么去馳援，要么咱們立刻撤退。猶豫不決，進退兩誤。」陸少南提醒道。

韋翼腦子一片混亂，他確實矛盾。如果就此撒手離開，聽秦無雙那樣的嘯聲，恐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同理，如果去馳援，也許同樣危險，也許就意味著，將星羅殿十大核心弟子同時帶入火坑。

如今的局面，要么成全義烈，要么保全星羅殿的未來。

韋翼心中大感為難，心里想道：「如果是師尊在此，他面對這樣的局面，應當如何選擇？師尊平日總是講究一個境界，一個高度……那么，到底怎樣選擇，才算有高度，有境界？」

韋翼一念之間，忽然有了主意：「定該如此！若是星羅殿十大核心弟子盡皆隕落在此，那么星羅殿還有什么未來可言？高度，還有什么高度比星羅殿的未來傳承更高？」

心中傷痛，暗下誓言：「秦師弟，今日若是你不幸殞身，我韋翼在此發誓，今日殺你之人，遲早有一日，我會讓他們九族同誅！」

眼中光芒大盛，一擺手，喝道：「撤退！」

陸少南和黃朝陽平素都以韋翼馬首是瞻，聽他說撤退，雖然覺得難受，卻是絲毫不猶豫，跟著韋翼，快速朝碧浮山外圍奔出。

沒走到十里，便碰到了迎面趕來的周芙等人。周芙顯然也是聽到了那三聲尖銳的短嘯，一臉焦急，見到韋翼他們，叫道：「韋翼師兄，你不去馳援，怎么還往後退？」

韋翼喝道：「都給我退！一個別留，立刻撤退！遲恐生變！」

趙牧之早先為秦無雙救過一次，心里對秦無雙著實有些佩服，有心去馳援秦無雙，因此聽韋翼這般說，卻是難得忤逆韋翼的意思，叫道：「韋翼師兄，我們十人同來，如果少一個回去，如何向諸位殿主交代？秦師弟身犯險境，正該我們馳援的時候啊！」

「趙師弟，你真糊塗！秦師弟如何約定的？三聲短嘯，我們必須撤退，不得遲疑。而且趙師弟這三聲短嘯，尖銳而凄厲，顯示敵情顯然比我們想象中還要艱難。咱們此去，非但救不了秦師弟，還可能身陷囹圄。到時候，不是少一個人回去，而是全都回不去！」

周芙叫道：「就算如此，我也絕不允許秦師弟一人犯險。韋翼師兄，你不去，我去，還有誰願意去？」

趙牧之第一個叫道：「我同你去。」

呂騰和簡銳是青雲殿一脈，秦無雙是自己人，自然不會退縮，都堅定地站在周芙身後。

鄧伯虎和苗中俠，就顯得有些舉棋不定了。尤其是苗中俠，訕訕道：「我倒覺得，咱們應該按約定。畢竟這不是開玩笑。你們總不希望，秦師弟冒著生命危險發出來的警示，被咱們辜負掉吧？」

鄧伯虎見苗中俠如此，也點頭道：「確實如此，如果秦師弟知道，他必然也不希望咱們過去的。否則，他也就不會那么尖銳地發出三聲短嘯了。以我看，咱們應當立刻撤退，保全星羅殿的未來！這也是秦師弟一番苦心。」

周芙眼圈通紅，聽大家這么說，顯然都已經料定，秦師弟此去，已經是凶多吉少了。事實上，她一直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內心深處，想起秦無雙那三聲凄厲的嘯聲，心里也自清楚，秦師弟很可能是遇到他根本無法應對的局面了……

否則，以秦師弟的瀟灑自如，即便撤退，也不會發出那么凄然的嘯聲的。

一想到此，周芙就心如刀割。

韋翼默然，安慰道：「周師妹，大局為重。此刻咱們去了，恐怕也於事無補。秦師弟要么已經逃出，要么……」

他也不知道如何說下去，又對趙牧之道：「趙師弟，你是明白人，若是這點大局都看不明白，又如何撐得起令師那一脈的衣缽？」

趙牧之面色大慚，嘴唇哆嗦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也是眼圈微紅，若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恐怕已經是泣涕漣漣了。

韋翼語氣悲憤：「諸位，我韋翼在此立誓，若是秦師弟當真遇到不測，今日之仇，我韋翼責無旁貸，他日藝業大成，即便仇敵遠在十萬里之外，我亦當一一誅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若違此誓，教我萬箭穿心而死！」

說到這里，韋翼巡視一眼，目光堅定地從每個人臉上掃過：「但是此刻，你們都必須聽我的，立刻撤退！不論你們心里如何悲痛，如何不舍，必須撤退！走！」

周芙失聲痛哭，被韋翼輕輕一推，這才不舍地朝前奔去。

其他人被周芙這一哭，個個都是心如刀割。想起秦無雙的音容笑貌，想起秦無雙冒出來也不過是半年時間，但正所謂「白發如新，傾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