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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上酒店的地址，返回。

依舊是坐在車內的後座。

這次的出租車師傅頗為健談，一路上拉著客人就天南海北地閑聊。

林楓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臉上神情平靜得看不出太多變化，只是心頭卻帶著幾分難言的無奈與苦澀。

回到酒店。

坐著電梯上樓，房卡刷開門進屋。

在床邊坐下。

輕吸了一口氣，止不住回想起先前在夜宵攤上和伙伴舊友重逢的那一幕畫面，想起對方那笑著開口的仿佛陌生人般的詢問，還有那驀然冰冷吐出的最後一個字。

林楓苦笑。

其實是意料之中會發生的事，意料之中的結果。

當年的往事如今依舊歷歷在目，比起其他的幾位伙伴，毫無疑問，今天晚上他所見的這位，對他是最為憎惡憤怒的一個。

一切其實都是自找。

當年的他做得有多過分，如今就自然該受到多么冷漠不留情面的回應。

六年。

整整六年。

他才終於下定決心鼓起勇氣去說出那句道歉，可說出口之後，才發現原來「對不起」這三個字其實顯得那么蒼白無力，甚至可笑。

搖了搖頭，林楓的目光落在自己身旁的手機上。

剛剛手機響了一聲，是雪姐發來的信息，關心而好奇地詢問他在廈城這邊的情況，是否見到了所謂的「朋友」，這會兒吃過晚飯沒有還是已經和朋友在開開心心喝酒宵夜聊天了。

林楓忍不住地再次苦笑，當然，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一種情況。

可現實也無情地打破了他的奢望。

以阿秋的性格脾氣……

這種事，哪怕做夢都不可能真正發生。

拿起手機、簡單給雪姐回了條信息告訴她自己已經安全抵達、不用擔心，然後握著手機的林楓動作頓住了一下，目光落在微信好友列表里那位大洋彼岸青梅竹馬的少女頭像上。

遲疑猶豫片刻，還是搖搖頭重新將手機放到了一旁。

然後。

再次怔怔望向窗外，看著遠處的廈城夜景，沉默不語。

人已經找到了。

可來回一共只說了四句話，四句話就足夠將他原先所希望的計劃徹底打破。

抵達廈城的第一個夜晚，似乎就已經走到了死胡同里，昔日伙伴那樣冰冷的態度，並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爭取或者回旋的余地。

所以——

現在怎么辦？

林楓再次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問題，或許在他來到廈城之前，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

第二天，上午九點。

沐秋一如既往地准時來到樂城網咖上班，推開門簾進到網咖大廳內，目光隨意地掃過四周，卻突然間頓住。

在網咖大廳的一角，靠走廊過道的一排機子的最後一個座位上，坐著個熟悉的身影。

沐秋神情微微轉冷。

沒有上前去直接喝問的打算，他只是自顧自來到前台，和另一位同事網管交班准備上工，然後仿佛不經意般地問了一句：

「走廊靠角落位置那個家伙，什么時候來的？」

同事的網管朝著沐秋所說的方向瞅了一眼，隨口回答：

「哦，一早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