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李十一和田天卻都啞口無言。

當目光所及、就能看見周默那右手上的傷疤時，他們的心頭便如同被壓著萬斤重的巨石，沉甸甸得甚至喘不過氣，自然更別提還能夠去努力地幫著分辨解釋些什么。

一切言語在此刻都注定蒼白。

看著李十一和田天那發白的臉色和沉默的姿態，沐秋再次冷笑起來，這次似乎連自家兩位昔日的上單和打野隊友也不願意放過：

「怎么，都不說話了？」

「比起之前只是聽我說，現在親眼看到真相，沖擊震撼要大得多吧？」

「明明早就已經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臨到頭還是站在這家伙的立場上幫忙勸和說話。」

「你們兩個，也從來沒真正考慮過阿默的感受。」

「也對啊。」

「一個上單，現在是kg的王牌主力，國服的全明星選手，地位聲望高到了天上去。」

「一個打野，又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新出路，來了人家新隊伍里效力，當然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說不出什么硬話了。」

「不過也沒什么，你們不想著阿默，那就我自己來站在他這邊！」

說到這里的沐秋臉上譏嘲之色更重，看向面前的李十一、田天還有林楓三人：

「反正——」

「所謂決勝-battle，早在當年不也就散得干干凈凈了嘛。」

仿佛某些遮羞布也在這一瞬間被陡然揭開。

讓李十一和田天兩人的臉上也徹底失去了最後一點的血色，頹然低下頭，再無法抬起。

是的。

似乎真的是這樣。

哪怕有一萬種方式可以去辯護開脫，但如果只是表面上這樣看起來，嘗試著保持所謂「客觀理性」去勸架說和的他們，當真從來沒有真正去站在自家昔日adc伙伴的立場上考慮過問題。

而反倒是一直保持這般最激烈態度的沐秋。

從始至終，都選擇站在周默這一邊。

也的確。

作為當年決勝-battle的輔助，和自家adc搭檔的關系交情，從來都是最好的。

「夠了。」

終於是周默的聲音再次響起，並沒有帶上太多其他的情緒，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沉穩，前者的目光落在昔日輔助搭檔的臉上，然後搖了搖頭：

「阿秋，冷靜一點。」

「說到底，這是我自己的事。」

這樣程度的話語，對於周默而言，已經是極其少見的嚴肅和鄭重。

於是哪怕前一刻還在毫不留情諷刺譏嘲其他幾位昔日伙伴的沐秋，也在這一刻頓住，稍有些不甘心卻依舊還是選擇了閉口不再發言。

然後周默的目光重新轉向林楓，微微笑了笑：

「菜還沒上呢。」

「跟我去旁邊走走吧。」

一份令人有些意料未及的邀請。

林楓怔住，然後沒有選擇疑惑提問，而是默默地站起身。

兩人離開了夜宵攤，走到不遠處一片安靜的樹蔭前，周默徑直在路邊的一方石墩前坐下，林楓沒有跟著一道坐，只是低垂著頭，站在昔日adc伙伴的面前。

仿佛接受審判。

氛圍在這一刻寂靜。

周默抬起頭，看著路燈灑落在街面上的柔和燈光，輕吸了一口氣，然後再靜靜地看向林楓，開口：

「不撒謊的話——」

「我的確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