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的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馬上就要從腔子里跳出來一般。
若水見狀,卻松了口氣,她沒有去看小王爺的臉色,而是凝目打量著拓跋小王爺噴出來的那口鮮血。
那血的顏色鮮艷異常,像是隱隱散發著光芒,讓人一見之下,只覺得觸目心驚。
若水心里放下了一塊大石。
小王爺服下去的相思劇毒,全都裹在了這一口血之中,盡數排了出來。
而他的身體機能也由於這劇毒之物的強烈刺激,恢復了正常的功能。
也就是說,拓跋小王爺已經平安無恙了。
她抬起眼,果然看到拓跋小王爺剛才赤紅色的臉龐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血色,長長的眼睫閃動,顯然正准備睜開眼來。
兀立汗神情激動無比,緊緊拉住小王爺的手,在他的耳邊一直叫道:「王兒!王兒!你要醒了么?」
隨著他一聲聲的呼喚,拓跋小王爺身子一動,終於睜開眼來。
「父王……」他張了張嘴,輕喚一聲,氣息雖弱,卻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兀立汗大喜,兩行老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猶自不覺,一把攬住小王爺,把他緊緊抱在懷里。
「恭喜陛下,小王爺終於平安無事!」
周圍的人立刻齊唰唰地跪了下來,大聲叫道。
「嘶……」拓跋小王爺呲牙裂嘴地痛呼了一聲。
兀立汗這一抱,顯然碰到了他胸前的傷口。
兀立汗一驚,忙放開他,仔細打量他胸前的傷口,關切地問道:「好孩子,很痛么?我馬上讓大夫們給你開一劑止痛葯。」
他忽然覺得臉頰癢癢的,用手一摸,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竟然流淚了,不禁有些尷尬。
他戎馬一生,性格粗豪,只知殺人流血,從來不知道流汗為何物,今天竟然當著眾多臣民和屬下的面前掉眼淚,傳出去真是丟他們草原男人的臉!
拓跋小王爺心中感動之極,他緊緊握住兀立汗的手,他知道父王是極好面子的人,故作不知此事,微笑道:「父王,我沒事,不疼。」
嘴里說著話,他的目光卻不知不覺地往人群中瞧了過去,仿佛在尋找什么人的模樣。
他記得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刻,曾經拉住她的手,想要在臨死前,把埋藏在心中許久的話,通通告訴她。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陷入了昏迷。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卻又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她呢?那個自己中箭之後,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姑娘呢?
她怎么不見了?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兩圈,心里越來越是失望。
岡拉梅朵,你為什么不在我身邊?
兀立汗看到小王爺這般神色,怎會不知他的心事。
他向剛才若水站立之處瞧去,發現她果然不見了。
「王兒,你先養好身體,其他的事,以後有父王為你做主。」他沉聲說道。
拓跋小王爺和桑吉都是心中一震。
皇帝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向兒子做保證嗎?
他要幫兒子把那個太子妃從東黎國的太子殿下手里奪過來嗎?
桑吉的頭不由得埋得低低的,幾乎觸到了地面。
小王爺的眼中卻迸射出一抹光亮,像是瞬間恢復了勃勃生機。
「不,父王,我要靠我自己,去贏得她的心,否則,我寧可不要!」
他神情堅定地說道,目光看向帳篷外面,仿佛穿透了那道厚厚的屏幛,看到了心中的渴望。
「好孩子。」兀立汗呵呵一笑,不再多說。
在城樓之上,小七和若水正並肩而立,望著城外。
叛軍們幾乎已經全都染上了若水的癢葯,現在潰不成軍,完全失去了攻城的能力,甚至自保也不可得。
如果他們乘勢而出,叛軍們絕對一個也逃脫不掉。
可是桑吉卻並未下令出擊,他怕自己手下的禁衛軍們也沾染上那可怕的癢葯,所以下令堅守城門。
「小七,你可查到了么?」若水微微側頭,看向身邊的小七。
「是。」小七吸一口氣,扳著她的肩膀,凝視她的雙眼道:「水兒,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了任何事,咱們都不要攪進他們南越國的混水中去。」
「哦?你的意思是,那救走巴特爾的……是他們南越國的皇族?」
若水目光閃動,一下子就猜出了幾分。
小七不禁搖頭。
他的水兒真是聰穎靈透,天下無人能及。
自己只是提了一句,她就猜出了七八分。
「不錯,我一路隨著你在巴特爾身上留下的印跡追蹤,發現那人帶著巴特爾,竟然不是逃向城外,而是,逃入了他們南越國的皇宮。」
小七面沉似水,一臉凝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