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時辰之後,墨公子還會嘗到這種滋味,只是,到時候它就停不下來了,它會一直痛下去,而且越來越痛,以墨公子的忍耐力,大約可以挺過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唉。」若水嘆了口氣。
「半個時辰之後,我就會腸穿肚裂而死,嗯,保證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是不是?」
墨白補充道,竟然唇角一勾,自嘲的笑了起來。
「墨公子大好的年華,如果就這樣英年早逝,豈不可惜?哎,誰能想到江湖第一殺手,最後的歸宿是葬身於一個黑暗的山洞中,一代高手就此湮沒,實在是江湖中的一大憾事,思來,也讓人扼腕痛惜。」
「是啊,我也覺得很可惜。」墨白干巴巴的道。
墨白的反應有點出乎若水的意料之外。
在酒樓用飯的時候,她注意到,墨白食必精,衣必美,用現代的話來講,他是個十分講求生活品質的人,像他這樣的人,都是十分惜命的。
正因為如此,她才敢給他服下薄香丸,用來要脅他。
他得知自己服下毒丸後,果然如若水所料,出手幫他們料理了那伙兒黑衣人,並氣急敗壞、不擇手段地逼自己交出解葯,甚至不惜擄走自己。
可是現在,他好像一下子看淡了生死,變得若無其事了,當真是奇怪!
若水的眼珠骨溜溜一轉,墨白在黑暗中看得清清楚楚,唇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墨公子,咱們無怨無仇,你受人所雇,要我夫君的腦袋,但是你並沒有下手,我很是感激,又怎么會真的忍心看到墨公子腸穿肚爛而亡呢?那我豈不是成了恩將仇報的小人?」
若水試探著拋出一個誘餌。
「聽太子妃的意思,是打算給我解葯嘍?」墨白不緊不慢地道。
「我從來就沒打算要墨公子您的命啊,當時給公子服下這薄香丸也是迫不得己,它不是毒葯,這一點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但是服下它之後,確實對人體大大的有害,我雖然沒有解葯,卻有辦法幫公子除掉體內這薄香丸的葯性。」
若水也慢悠悠的說道,她說完之後,就屏住呼吸,傾聽墨白的反應。
還是沒有半點聲息。
若水狐疑,他聽到自己這番話,不該大喜欲狂,加重呼吸之聲嗎?
難道是他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過了良久,若水才聽到墨白的聲音悠揚的響了起來。
「太子妃的意思,我墨白聽懂了,你是想和我做一筆交易,對不對?」
這個人的反應也太遲鈍了點吧!
若水心想自己把話都說的這么明白了,他要是再聽不懂,可不就是傻子了么。
「不錯!」若水點點頭,她知道黑暗中墨白一定看得到。
「太子妃是想解了我的毒,然後我放了你,讓你回到你夫君的身邊,對不對?」
「對!」若水坦然承認。
「呵呵,哈哈,太子妃,你果然聰明,這手算盤打得極為精妙!」墨白冷笑。
「互惠互利,有何不可?墨公子性命可保,一世英名亦無損,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女子,性命和墨公子比,就如草芥一般,說起來,這筆交易還是墨公子你大賺特賺。」
若水不以為意地道。
墨白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若水都沒聽到墨白的聲音,她越來越琢磨不出這人的心理了。
他擄走自己,為的不就是這薄香丸的解葯嗎?現在自己答應給他解毒,他反倒猶豫起來,真是個怪物。
「墨公子,行或不行,給個話,是男人就痛快點。」若水有點不耐煩了,這墨白看上去不像是婆婆媽媽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變得這么古怪了呢。
墨白終於出聲了。
「如果我說,這筆交易,我不做,太子妃你是不是會很失望?」他的聲音里居然帶著絲笑意。
不做?
墨白的話頗出若水的意料之外。
她只皺了皺眉,便道:「墨公子,你的意思是?」
「解葯我要,你……我也要!」黑暗中,墨白清潤的嗓音格外清晰入耳,他最後的三個字,說得擲地有聲。
若水愣住了。
要她?
這墨白看起來不像是對女色感興趣的人,怎么會突然對自己起了邪念?
若水自詡這雙眼睛看人是極准的。
在酒樓上,這墨白第一眼掃過自己的時候,輕飄飄的沒有半點逗留,從那一眼,若水就可以判定,在他的心里,當自己和周圍的擺設沒什么兩樣。
他究竟是為了什么原因,突然對自己起了興致呢?
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