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那個黑影。
他怎么會吹奏這首古曲?這明明是南越國的不傳之密!
難道墨白他和南越國的皇族,也有什么瓜葛?
或許,他本身就是南越國人?
若水想起墨白見了聖德帝時,那毫無敬意的表現,不由得越發肯定了三分。
看到墨白去而復返,若水心中頓時放下了一塊大石,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她再次躺了下去,這一次,心情卻變得舒暢無比,合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若水的黃金睡眠時間掌握得很好。
不過睡了兩個時辰,她已經睜開眼來,只見窗外隱隱浮上了魚肚白,天色將亮未亮。
而堝聲未歇,依然清亮幽咽地傳入耳中。
這個墨白,他竟然站在她的窗外,吹奏了兩個時辰么?
還真是個怪人!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迅速起身,快手快腳地把自己打理停當,然後用手帕包了幾塊小桃昨夜做的點心,放入懷里,權當早飯。
她推開長窗,只見墨白正坐在窗前的那株月桂樹的枝椏上,向自己望來。
他顯然一夜未眠,兩只眼睛卻依然清亮有神,像是曜曜發光的兩顆星子。
「早!」若水略帶歉意的對他一笑,主動招呼道。
墨白卻只是冷冷瞥她一眼,哼了一聲,把臉扭了開去,顯然余怒未消。
真是夠傲嬌的!
若水不由得好笑。
他在她的窗外守了一夜,並吹了兩個多時辰的塤,就是想告訴自己,他沒有走遠,讓自己安心。
可是卻死要面子的不肯承認。
好吧,那自己就顧全他的面子,不予點破好了。
若水回頭看了小桃一眼,她被墨白點了睡穴,需要睡上十二個時辰,穴道自解,等她醒來不見了自己,不免又要大驚小怪。
想了想,她回身寫了一張字條,放在小桃的枕邊,告訴她自己有事需要先出城一趟,天黑即回,讓她不要擔心。
然後她也不開房門,從窗口跳了出去,返手掩上長窗。
這樣的話,就算是外面來人,也沒有人敢擅入她的房間,更不會有人發現她已經離開了帝都。
「咱們走吧。」若水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站在月桂樹下,仰起臉看著樹上的墨白。
墨白恍若不聞,動也不動,雪白的長袍下擺在晨風中輕輕搖動。
看樣子這家伙的氣還沒消啊!
若水的眼珠骨溜一轉,已經想到了對付這墨白的法子。
她睡足了覺,自覺精神奕奕,連頭腦也變得靈活了幾分。
「小白,我有急事需要出城,本來想和你同去,但是你一夜未眠,定是倦得很了,就在府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簡單的交待了幾句,就扭頭向外走去,連頭也沒回。
在樹上的墨白面色一凝,眼中陰沉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
這個該死的臭丫頭!
她得罪了自己,自己沒和她計較,反而在窗外的樹上餐風露宿地守了她一夜,她不該很感動么?
可為什么見了自己卻神色淡淡的,只交待了這么一句話就走了?
他昨天在勤政殿中聽到她和聖德帝的對話,早就猜到了她要去什么地方,他也知道,沒有自己的幫助,她根本就出不去城!
他原本想等她向自己認錯服軟,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帶她出城。
可她倒好,掉頭就走,毫不留戀。
這丫頭的心,竟是石頭做的么?
哼!她分明就是吃准了他,知道他無法對她的事袖手不理!
墨白用力磨了磨牙,詛咒了一句,忽地從樹上縱身躍下,像一陣風般飄到她的身後,長袖一甩,已經纏住她的纖腰。
「小白!」若水輕呼一聲。
「沒有我,你出得去城么!」墨白不屑的撇了下嘴。
他太了解她的身手了,以前的她拳腳功夫雖然差勁,但內力倒還充沛,輕功也不弱,要想避開守城官兵的耳目,偷溜出城,倒也算不得難事。
可是現在,她把大部分的內力輸給了她的那個夫君,現在的她也不過比普通人略強上那么幾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城?
那是做夢!
他帶著若水,翻身躍上檐頂,沿著屋宇樓脊飛奔。
若水放松了身體,由得他帶著自己,絲毫不用使力,只覺得臉畔風聲急勁,他這輕功施展開來,竟是快逾奔馬,在高高的樓宇間縱騰跳躍,如履平地,速度竟似不在小灰和小黑之下。
她勾起唇角,眼眸中露出狡計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