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繼續說下去,這兩種毒,該如何解治!」
他激動之下,聲音都開始顫抖,卻未留意自己手勁過猛,只抓得曾太醫的腕骨咯咯直響。
曾太醫咬牙忍痛道:「微臣並無解毒的良方,因為太子妃所中的這兩種毒,極是奇特,微臣從未見過,不過……」他沉吟一下。
「不過什么?」小七剛剛暗下去的目光又亮了一下。
「微臣雖然不知道這兩種是何種毒,卻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兩種毒同時存在於太子妃的體內,似乎倒是好事。」曾太醫字斟句酌地慢慢道。
聞言,小七差點賞這曾太醫一個大耳括子。
就連墨白都想出手教訓教訓他。
這曾太醫是不是被太子嚇糊塗了,竟然說出太子妃中兩種毒是好事?
曾太醫卻皺起眉,凝思道:「這兩種毒似乎相克相生,彼此克制又彼此制約,如果太子妃單中其中一種毒,恐怕此時早已經……」
他沒有說完,可小七和墨白全都明白他的意思,神色俱是一凜。
「正是因為太子妃體內的這兩種毒,太子妃才能一息尚存,如果要想治好太子妃,必須同時給太子妃服下這兩種毒的解葯,如果單單只解一種,太子妃立時便會毒氣攻心,氣絕而亡。」
曾太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番話。
就算是被太子殿下砍了腦袋,他也認了。
太子妃對他有知遇之恩,傳針之德,他早就對若水存了以死報恩之心,如今看到太子妃危在旦夕,而自己卻束手無策,他只感到無地自容。
聽了曾太醫的話,小七和墨白的神情更加嚴肅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蹙起了眉頭。
這件事還越來越是棘手。
如果她中的只是一種毒,或許還有人知道解救的辦法,可她卻同時中了兩種,據曾太醫說,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想來若水自己也不識得。
「如果一直找不到解葯,她會如何?」小七緊緊盯住曾太醫。
曾太醫坦然相告:「這兩種毒雖然生性相克,但都是劇毒無比,三日之內,如果還尋不到解葯,恐怕太子妃她……」
「如果救不活我七嫂,本公主要你們太醫院的所有人通通為我七嫂陪葬!」
曾太醫話未說完,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正是聞訊趕來的妙霞公主。
她一進房門,看到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若水,「哇」的一聲就哭出聲來。
「七哥,七嫂她為什么好端端地會變成這樣?」
她哭著往若水方向奔去,卻被一條身影攔住了去路。
妙霞猛然收入腳步,她差一點就撞進對方懷里去了。
她一抬眼,只見對方是名侍衛打扮的男子,登時大怒,喝道:「好大膽的狗奴才,你敢攔本公主?不想要腦袋了嗎?」
墨白正眼也不看她,冷冰冰地道:「太子妃身體有恙,太子殿下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妙霞又氣又急,喝道:「不眼睛的東西,你知道本公主是誰?我是九公主,太子殿下是我七哥,那兒躺著的是我七嫂,你憑什么攔我?」
墨白理都不理,只是雙手抱胸攔住去路。
妙霞連沖了幾次,都被墨白無形地擋了回去。
她這才知道眼前這侍衛的功夫好得很,自己壓根不是他的對手,想闖過他這一關,難如登天。
她簡直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樣大膽的侍衛,轉眼看向小七,滿臉的委屈。
「七哥,你這侍衛好生無禮,他竟然敢攔阻我去看七嫂,七哥,真的是你吩咐的嗎?連我也不許見見七嫂嗎?」
看到若水生死未卜,小七恨不得親手殺死那罪魁禍首的姚皇後,連帶對妙霞也惱上了,冷冷道:「你七嫂身體不適,你先回宮去吧。」
妙霞愕然睜大了眸子,簡直不敢相信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的七哥,會變得這么冷冰冰的。
「七哥,你看看我,我是妙霞啊,我……不是我害的七嫂啊。」
妙霞吶吶地道。
小七依然面無表情,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從她身邊越過,來到若水的床前,緊緊握著她冰冷的手。
妙霞看著像個陌生人一樣的小七,突然覺得一股委屈涌上心頭。
整個世界一下子就變了。
七嫂中了毒,馬上要死了,就連最疼自己的七哥,都不理自己了……
她眼中一下子蓄滿了淚,盈盈地將落未落,淚眼模糊中,她只看到周圍人看向自己那帶著敵意的目光。
那目光那樣的冷,看著她,就像看著一條毒蛇,又是嫌惡又是不屑。
妙霞從來沒有嘗到過這樣的滋味。
剎時間,她只覺得天下之大,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這房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歡迎她。
都在用無情的目光趕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