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白覺得人生了無生趣的時候,若水又笑眯眯地湊上前,好死不死地追問了一句。
這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墨白徹底地炸毛了。
他頭頂上就像是點了線的火葯桶,火氣騰騰地往上冒,突然爆發出來。
「啊——」他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叫聲,猛地拔地而起,像個炮彈一樣沖天而起。
只聽得一聲巨響,屋片瓦礫紛紛落下,一縷明亮的陽光照射下來。
房頂已經被墨白穿了一個大洞,而他的人已經從那個破洞穿了出去,整個人都消失不見。
院子里的守衛們聽到這樣的異動,都是變了顏色,紛紛從藏身之處探出頭來,只見一條人影像飛一樣,從太子妃的房頂上一閃而過,隨後不見。
眾人盡皆大驚,叫道:「刺客,有刺客!」
侍衛們得了十三皇子的嚴令,不敢進入內宅,只好全都瞪著小杏。
小杏嚇得臉都白了,腿肚子直哆嗦,好不容易才挪動著面條一樣的雙腿,走到門前,伸手扣了扣房門。
只聽得里面若水的聲音好整以瑕地傳了出來。
「進來。」
太子妃還活著!
小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腿也有勁了,身子也不哆嗦了。
她推門而入。
只見一道陽光從頭頂直射而下,照得房間里亮堂堂的。
而若水就好端端地站在光柱下,整個人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像是一個發光體般,吸引得她轉不開眼珠子。
「姑娘,你沒事啊!太好了,剛才可嚇死奴婢了。」小杏拍拍胸口,到現在她的心還怦怦跳得厲害。
「咦,那個墨白呢?怎么不見了?」
她剛才一直連眼睛都沒眨地盯著房門看,沒看到那個墨白出來啊?
「墨白啊,他覺得這房子太悶,就把房頂上穿了個洞,跳出去了。你去告訴王爺,墨白他弄壞了我的房頂,罰他幫我修好它,如果在日落之前他還沒修好的話,就讓他再也別回來了。」
若水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哼,竟然敢打破姑娘的房頂,活該受罰!」小杏看著頭頂上的破洞,氣憤憤地一跺腳,去前院稟告十三皇子去了。
等到若水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將滿院的各色菊花一朵一朵地欣賞了個遍,她才慢慢舉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遠遠地,她就看到她的屋子頂上蹲了一個人。
雖然看不清楚面目,但是那身形舉止,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正是墨白。
他身上那件纖塵不染的白衣已經變得灰撲撲的,沾滿了泥灰,頭發上臉上也全是泥土,要不是若水對他的身形實在太熟悉,還真的認不出來。
墨白的臉拉得比苦瓜還長還難看,笨手笨腳地,正在抹泥巴,鋪瓦片。
他從小到大,幾時干過這樣的活計!
他的這一雙手,從來干的都是快意恩仇的行當,就算是要他在眨下眼的功夫,砍掉十七八個腦袋,他也能干得毫不含糊,干凈利落。
可是修補屋頂……
這種泥瓦匠的活計他是真沒做過,不但沒做過,他就連看,都沒看過別人是咋做的。
所以他接過管家陶衛遞給他的一個大桶和看到地上堆著的一大疊琉璃瓦片的時候,他徹底傻了眼。
陶衛並沒有因為他第一高手的身份,對他有絲毫的客氣。
他吩咐他辦事的口氣就像吩咐府里的所有下人們一個樣,趾高氣昂的。
「拿著這些個東西,去把太子妃的屋頂補好,要和原來的一模一樣。太子妃吩咐了,如果你天黑之前沒補好,以後就別再出現在她眼前了。」
墨白的鼻子差點都氣歪了。
他惡狠狠地瞪著陶衛。
他算是個什么東西!
不過就是十三皇子身邊的一條狗,居然敢這樣盛氣凌人地和他講話?
他知不知道他墨白是什么人?
他動動小指頭,就能把他的腦袋戳上十七八個窟窿眼兒!
該死的!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他正准備給這個不長眼珠子的管家狗一個教訓。
陶衛卻正眼也不看他,把大木桶往他懷里一塞,指了指天上的太陽,丟下一句:
「天黑之前!」
他就背著雙手,施施然地離開了。
墨白目瞪口呆地捧著那個粗糙的大木頭桶,上下左右打量了半天。
終於認命地嘆了口氣。
可是,誰能告訴他,這個爛木頭桶是干嘛用的么?
他很想找個人問一問,可是府里的人個個都知道他的殺手身份,看到他就跟看到閻王爺一樣,躲得那叫一個快。
墨白在府里轉悠了大半天,眼瞅著太陽一點一點偏向西斜,他還是一籌莫展,郁悶得差點撞牆。
就在這個時候,還是一位打掃馬房的老馬夫看他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實在可憐,偷偷指點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