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脆響。
墨白愣了。
他愣愣地轉過頭來,似乎在懷疑那一聲脆響的由來。
眼角一掃間,他看到了桌上的古鏡,光滑的鏡面清楚地映出了他的臉。
他右邊粉白如玉的臉頰,多了五條紅紅的手指印,看上去很是醒目。
不疼,一點也不疼。
可是一股火辣辣的感覺,由臉皮開始迅速的蔓延到了全身,然後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燒得他全身都沸騰了。
「你打我?你敢打我?你憑什么!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打我!」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張臉鐵青鐵青的,下巴上的肌肉都綳緊了,他一把攥住了若水的右手,用力地擰緊,那模樣恨不得一口把她吃掉。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他墨白是什么人?
今天居然被一個女人給重重地打了一記耳光。
老天哪,這事要是傳到了江湖,他以後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
堂堂第一高手墨白,居然被一個女人給打了。
都說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但這可惡的女人卻偏偏打了他的臉!
他這張俊美無匹,天下無人能及的俊臉!
她怎么下得去手!
墨白的鼻子里重重地噴著氣,高高地舉起了右掌。
他……他要打回去!
「打你?」若水半點也不畏懼地迎視著他要殺人般的眼光,輕蔑地一笑:「如果你再敢往我身上潑臟水,我就毒啞了你,你別不信!」
墨白的心中一凜。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她真的想毒啞了自己。
「我……」
他的氣勢一滯,一下子就頹了下去。
他也沒說什么過份的話啊,不就是氣不過,砸了那個王爺送給她的一罐子茶葉么!
「你凶什么凶,你稀罕那雲霧茶,我賠給你就是,哼,什么破草根子也拿來當寶貝,真是沒見過世面!」
他順理成章地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然後脫手松開了她的手。
若水簡直無語了。
這是一罐子茶葉的事么?
這有關於她做人的尊嚴和她清白的名聲!
但她對墨白這種避重就輕的辦法也很無奈。
算了,只要他以後管住他的嘴,他愛怎樣隨他去好了。
「姑娘,馬車雇來了,咱們現在就走嗎?去哪里呀?」
小杏推開門走了進來,還沒進房間就開始說話,等到她進了房門,看到若水和墨白像斗雞似的對視著,墨白的臉上還紅紅地多了五條手指印,分明是被若水打的,不由吃驚地「啊」了一聲。
「看什么看!沒看過長得好看的男人么!」墨白沉聲喝道,陰沉著臉掃向小杏。
小杏馬上嚇得縮起了脖子,一眼也不敢向他瞧。
墨白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腮幫子,自覺這副模樣走出去有些見不得人,他斜眼看著若水,打鼻子里重重哼了一聲,推開窗戶,一縱身跳了出去,只見白影一閃,飄上了屋頂。
看到墨白離開,小杏才悄悄地松出一口氣。
「走吧。小杏,帶上那面鏡子。」若水對屋里環視一圈,兩手空空地往外就走。
「等一等,姑娘,等等我。」小杏從後面追了出來,一手拿著古鏡,一手提著一個大大的包袱。
若水奇怪地看著她,又看了眼那大包袱,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王爺留給你的,他臨走的時候吩咐我,讓我一直跟著姑娘,服侍姑娘,直到姑娘煩了厭了趕我走,否則就算是死,也讓我死在姑娘身邊。他還讓我把這個包袱交給你,剛才……剛才……」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道:「剛才我一害怕,就給忘了。姑娘,你不會怪我吧?」
「沒關系,我不怪你。」若水好奇地看著那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的是什么。
但現在不是查看的時候。
「咱們走吧。」她再不回顧,帶著小杏走了出去。
上了門外的馬車,若水對車夫道:「去城西,回春堂。」
她義父周青的回春堂在帝都鼎鼎有名,幾乎人人皆知,那車夫自也不例外,他答應了一聲,道:「好咧!」
一甩鞭子,打了個響哨,馬車緩緩啟動,向城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