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女人聽自己的話,以夫為天,父皇現在就告訴你一條最好的法子,這法子就是……冷!」
冷?
小七狐疑地看向聖德帝。
「沒錯,就是冷!這可是父皇我這么多年的經驗之談,你好好地聽著,更要牢牢地記著!對女人,該冷的時候就要冷,該熱的時候嘛……也要冷!」
聖德帝一臉正色地道,神情中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
小七的注意力集中了,緊緊盯著聖德帝的眼睛,認真傾聽。
父皇的話,字字金玉。
「父皇,如果我要是處處冷淡,那她的心豈不是離我越來越遠?難道喜歡一個女子,不是該對她越來越好,事事順從嗎?」
小七有些迷惑。
「笨蛋,蠢貨!」聖德帝氣惱之下,口不擇言地罵了起來。
罵完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罵的笨蛋和蠢貨乃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他有些不好意思,轉圜道:「呃,朕的意思是,那些唯妻命是從的男人,都是笨蛋,蠢貨。像老七你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自然不會和那些沒出息的男人一樣,是不是啊,老七?」
小七心中暗道父皇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
但還是一臉恭順地點了點頭,「父皇說得極是,兒臣不會是那種男人。」
「對嘛,朕就知道,虎父無犬子。老七你是朕的兒子,身體里流著的是朕的血,天生就有一股剛勇之氣,豈能為區區女子而折腰!就算她長得再美,也不過是紅粉骷髏,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再過個十幾二十年,當她年華老去,白發蒼蒼,滿臉皺紋,你還會愛她如昔嗎?」
聖德帝喃喃地道,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地飄向遠處,不知道是在教導兒子,還是在自言自語。
小七心道:就算若水真的有一天變成了白發蒼蒼,他還是會待她一如往昔。因為他看中的從來都不是她的容貌,喜歡上她的時候,她的臉人見人怕,可他卻半點不怕。
容顏美丑,不過是鏡花水月,算得了什么!
他喜歡的是她的心。
可是這番話他並沒有當著聖德帝面前說出口來。
他不想被聖德帝指著鼻子罵他沒出息。
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心里頭回答聖德帝的話:我會,我一定會。
聖德帝的思緒卻飄遠了,沉浸在了往昔的回憶中,並沒注意到小七的點頭,他在想:如果她還活著,二十年後,不知道她會不會還保持著昔日嬌媚的容顏,是否還是青絲如瀑,是否依然笑靨如昨?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
可是記憶中的那個她,在他腦海中的印象卻更加深了。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再次活生生地浮現在他的眼前。
他的眼前一花,好像又看到了當年那個雪衣飄飄、容顏嬌俏的少女,手持一朵玉蘭花,對著他嫣然而笑。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觸摸她那嬌嫩的面頰,口中喃喃:蘭兒,蘭兒,這么多年,你還好嗎?
他感覺到自己的指尖觸到了柔柔的肌膚,一頓心旌搖盪……
「父皇,你喜歡這朵玉蘭,兒臣幫你摘下來可好?」
小七有些詫異,他看到聖德帝說著說著,突然看著窗外搖曳的玉蘭花出起神來,然後一臉溫柔地伸出手,撫著玉蘭花的花瓣。
聖德帝一下子回過神來,他定睛一看,那個如玉蘭花般冰雪無塵的容顏消失了,他的手中卻是一朵白玉蘭。
「摘?不,不,它開得這樣美好,摘下來之後,它就失去了生命力,很快就會枯萎了。」
聖德帝收回手來,不由想到:當年她的美名傳遍天下,如果不是自己慕名而去,強娶了她回到東黎,她是不是就不會香消玉殞,芳齡早逝?
就像剛才那朵白玉蘭,嬌妍明媚,誘人攀摘,想要將它據為己有,殊不知,得到手的同時,卻已經掐斷了它生命的來源,造成了它日漸枯萎。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會不會還做出和當年一樣的決定?
聖德帝搖了搖頭,他不知道。
怪只怪那花朵開得太美太好,他是個男人,見了這樣美的花,他只想擁有!
但是這番話,他卻不能用來教導兒子。
「老七啊,父皇剛才說到哪里了?哦,朕說到你對水兒就是實在太好,實在太寵,有的時候你付出得越多,反而得不到對方的珍惜,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得來的太過輕易,她就不懂得珍惜。所以,你以後待她,要冷,再冷,必須冷,冷若冰霜!懂了嗎?」
小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瞪眼看向聖德帝。
父皇這是在害他,還是為他好啊?
他要是對若水冷若冰霜,兩人之間相敬如冰,那還叫夫妻嗎?
聖德帝看出小七眼中的疑問,嘿嘿一笑,伸出右掌,五指合攏,握成了拳,再伸開手指,看向小七。
「懂了嗎?」他笑眯眯的樣子,活脫脫像只狐狸。
小七若有所悟地看著聖德帝的右掌。
「父皇的意思是說,要兒子若即若離,收放自如,才能智珠在握?」
「好!說得好!果然是朕的好兒子,孺子可教啊!老七,御妻之道的精髓所在,就在這『若即若離』四個字!你要是把握得好,那這一輩子,她就再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聖德帝突然把手一收,再次握成了拳,小七也像父皇一樣,右手握拳,和聖德帝拳拳相碰,對視一笑,莫逆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