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嘿嘿冷笑,眼角對著若水一瞟一瞟,眼中滿滿全是不屑。
周圍的伙計們全都跟著哄笑起來。
小七眼中卻閃著欣賞的光芒,一眨不眨地凝視若水。
魚兒咬鉤了!
這個鬼丫頭,三言兩語間就布下了一個陷阱,讓那掌櫃的不知不覺、又心甘情願地跳了進去,真是……真是讓人不服不行!
若水雙眼彎彎,似笑非笑,她拍了一下手掌,道:「好,就是這樣。掌櫃的,勞煩再借紙筆一用。」
她提筆蘸墨,取過一張葯箋隨手寫了下去。
眾人紛紛抻過腦袋,看她寫的是:砒霜、蠍尾毒、九龍涎……
只看了頭兩個字,周圍人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張開了嘴巴合不攏來。
一個個目瞪口呆,驚疑不定。
這姑娘寫的,究竟是葯方?還是毒方啊?
若水筆走龍蛇,一口氣寫了十三味葯材名字,寫完之後,也不等墨跡干透,就遞給了那掌櫃的。
圍觀的人臉上齊齊變色,一個個都變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一言不發。
現場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出來。
那掌櫃的瞪著那張葯方,卻不伸手相接,臉色鐵青,一叢花白胡子氣得一飄一飄的。
他就連雙手都哆嗦起來。
氣的!
這、這、這哪里是什么治病的葯方,分明是要命的!
這十三味葯材,里面居然有八味是劇毒之物,隨便哪一味拿出來服下,都能讓人馬上翹辮子的那種。
這丫頭居然一下子開出了八種,她當自己是傻子還是老糊塗?
自己就算是傻了還是老糊塗了,也不至於傻到去吃這八味毒葯,自己還沒傻到嫌命長這個份兒上!
「呵呵,呵呵呵。」那掌櫃的怒極反笑,他斜眼睨著若水,冷冷地道:「請問這位姑娘,這十三味葯服下之後,就能治好老朽的雙腿么?」
「一劑即可見效,掌櫃的如果不信,可以讓伙計煎出葯來,當場服下,一試便知。」若水胸有成竹地答道。
「好個一劑見效,一試便知,服下了你這劑葯,老朽只怕要立馬去見閻王爺去了!老朽如果死了,自然是感覺不到這雙腿的疼痛,請問姑娘,你可是這個意思?」那掌櫃的越說越氣,恨恨地瞪著若水。
「老朽和姑娘你素不相識,更是從來不曾得罪過姑娘,姑娘為何竟要對老朽下這等毒手?如果老朽中毒而亡,姑娘你就不怕這王法么?恐怕姑娘你也是難逃一死吧。」
「下毒手?」若水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一雙眸子黑白分明,清澈之極,「我為什么要對你下毒手?這葯方是為你治病的,不是要命的,掌櫃的只管放心服下,如果你要是出了意外,那我甘願為你以命相償。掌櫃的,你不想死,可是我也不想死啊,我要是下毒害死了你,對我有什么好處?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你服了我開的葯方而亡,難道我能跑得掉么?這知府衙門能放得過我么?你想想,我怎么會做這等傻事?」
若水一迭連聲的問話,問得那掌櫃無言以對。
他瞠目結舌,心中一百個覺得不妥,可是又想不出話來辯駁。
「啊,我明白了,掌櫃的,你是不是覺得這葯里含有毒葯,所以怕死——不敢服呀?」若水故意把聲音拖得長長的,話中的諷刺意味甚濃。
那掌櫃的不禁老臉一紅,脫口而出道:「誰說老朽不敢?」
他一說出口,就後悔不迭,心道這小姑娘好生狡猾,居然用激將法誘自己上當。
可是這話當著眾人之面說出了口,要是反悔,豈不是讓眾人笑話自己?
「我就知道掌櫃的不會害怕,掌櫃的放心,你只要服了這葯,包管你葯到病除。」若水微微一笑,又轉言安慰起那掌櫃來。
那掌櫃的被若水將住了,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接過葯箋,遞給一名葯鋪伙計,道:「快快照方,將葯煎好送來。」
那伙計臉都白了,接過葯箋的手都在發抖,顫聲道:「掌、掌櫃的,真、真的要煎?這、這里面可、可全都是毒、毒葯啊?」
「叫你去煎你就去,羅嗦什么!快去!」掌櫃的一瞪眼,恨聲說道。
那伙計不敢再說,掉頭去取了這十三味葯材,然後走到一旁的葯爐生火煎葯去了。
這時候,聞訊趕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將整個葯鋪的大堂都擠滿了。
人人都滿懷好奇,翹首以盼,想知道那姑娘開出來的葯,究竟是治病的,還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