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可能得不到這白玉發簪的全部,但只要將它變賣,他們每個人都能分到厚厚的一筆銀子,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碰都碰不到的好事情!
有便宜不沾,天理難容!
人同此心,就連那四名手持鐵鎖鐵鏈的衙役也不例外,他們仗著官差之威,擠到了櫃台前面,每個人都掏出了十兩銀子,也下起注來。
「四位官爺,我有一件事,想勞煩四位。」若水一直笑眯眯地看著這鬧哄哄的一幕,她含笑的目光掠過小七,然後落在那四名衙役的臉上。
這個小七,現在也變得這樣滑頭,在百花宴的時候,他就和自己配合演了一出好戲,今日像是舊景重現一般。
以前這種湊熱鬧的事他是從來不喜歡沾邊,可是為了自己,他卻甘願配合。
嗯,不錯,夫婦同心,其利斷金,這話誠不我欺也。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要麻煩官爺我啊?」其中一名官差看到若水,只覺眼前一亮。
他們當官差久了,自覺高人一等,見到平頭百姓的時候,都是吆五喝六,威風十足。
尋常百姓見了他們,也是望而生畏,只知討好巴結,哪里有人敢招惹他們?
所以這幾名衙役在曲池城里向來是大搖大擺,從來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而人們見到他們,也是避之唯恐不及,就算是要和他們說話,那也是一臉的戰戰兢兢,生怕一個說話不當,對方的鐵鏈一抖,就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來。
可這幾名官差發現若水看到自己的時候,臉上不但沒有露出膽怯之色,神態更是落落大方,笑語盈盈,讓他們本來想擺出官威的樣子,都擺不出來。
說話的那名官差年紀較輕,看到若水秀美如蘭,語笑嫣然,更是心癢難耐,說話的口氣情不自禁變得輕飄飄的,哪里還有平時在眾人面前擺威風的模樣。
「四位官爺想必都是在知府衙門當差的吧?」若水微笑問道。
「不錯,小姑娘好眼力。」一名官差也笑著答道。
「官爺,您瞧現在這兒亂糟糟一片,大家都在胡亂下注,卻無人保管賭注,不知道四位官爺是否願意費心,幫大伙兒登記一下,並保管此次的賭資呢?如果一會兒分成輸贏,大伙兒拿銀子的時候也能分得清清楚楚,不致於為了分多分少而爭執起來,不知四位官爺,意下如何?」
若水依舊笑微微地說道。
那四名官差更是大奇,對若水頓時刮目相看起來。
嘖嘖,天下居然還有這樣奇怪的姑娘,她像是生怕自己不會輸一樣,居然讓自己幫著保管那堆白花花的銀子和銀票!
「這個么?」他們都沉吟起來。
他們原本的目的是讓現場越亂越好,那等到最後分贓的時候,他們就可以渾水摸魚,趁機撈上一大筆。
要不他們僅僅押了十兩銀子的注,換回來的只有一兩銀子。
這區區一兩銀子,如何能放在他們的眼里?
可是若水的眼睛里不揉沙子,早就將四人的心理看得透透的,她豈能讓這四人趁火打劫?
她這一番話當著眾人的面前說了出來,登時贏得了一片叫好聲。
「好!這位姑娘說得好,還是由官爺來幫咱們保管賭資最為妥當。」
「就是就是,咱們信不過旁人,可沒人信不過官差老爺!」
「我同意,官差大人,您們就多費費心吧。」
眾口一辭,盛情難卻。
四名官差面面相覷,心中都是暗叫晦氣,卻不得不答應下來。
「好,既然大伙兒都相信咱們當差的,那咱們就免為其難,幫大伙兒保管一下財物,喂,小伙計,拿紙拿筆來,咱們好將這些東西一一登記,是誰的銀子,就記在誰的名下,這樣等到賭局結束,才能分得清清楚楚。」
四名官差把話說得冠冕堂皇,心中卻是咬牙暗恨,卻不知道該恨誰。
四人的話頓時博得了眾人的一片采聲,交口稱贊果然是官差大人,就連想出來的法子都最是公平公正不過。
那四人得了眾人的奉承和贊美,原本灰暗到極點的心情又慢慢變得好轉起來,陰沉沉的臉上居然也浮起了淡淡的笑容,四人分別取過紙筆,認真幫眾人登錄起來。
那掌櫃的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
他本來想趁著人多亂紛紛的時候,找個機會溜走,哪知道就連他的這點小心思也被若水看穿了。
在四名官差的坐鎮下,現場的一切都變得井井有條,下注的登記的,涇渭分明。
那掌櫃的只覺得屁股下面扎了個刺兒,說什么也坐不住了。
在這么多雙眼睛注視下,他又哪里有機會能夠溜走?
他的眉頭皺得像一把鎖,臉色陰沉沉得幾乎要下雨,偏偏有人看出他神色不豫,卻偏偏要來招惹於他。
「於掌櫃,您的臉色可不大好看啊,好像是憋了一肚子屎的模樣,於掌櫃的,您是不是肚子疼,想要出恭哇?」說話之人卻是隔壁九芝堂葯鋪的葛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