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雲吃了一驚,問道:「為什么?師兄,我……」
「不要多問!」墨白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照我的吩咐做!如果你還想以後跟著我,就一個字也不要多問!」
燕孤雲就閉上了嘴,他很少看到墨師兄用這種語氣說話,但他一旦用了,就說明他已經下了決心,任何人的話他也不會聽。
「照顧好你自己。」
墨白一翻身,上了他的毛驢兄弟,看了燕孤雲一眼,又道:「還有那個唐絳兒,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多留意她,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看看她都和什么人接觸,等我回來一五一十地告訴我,還有,不要讓她少了一根頭發,否則我就唯你是問!」
咦,師兄這話是什么意思?
「是,師兄。」
燕孤雲心中大奇,卻沒有多問,而是道:「師兄,保重。」
「很好,你也保重。」
燕孤雲的回答讓墨白很滿意,這才是他的師弟,不多說廢話,不婆婆媽媽,像個男人。
他不再耽誤時間,雙腿一挾,打馬如飛,向著城門的方向飛馳而去。
他現在信心滿滿,因為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他們,追上他們!
燕孤雲望著墨白越來越遠的身影,若有所思,他回過頭來,望著那輛馬車,嘴角浮起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
小七和若水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一個宿頭,投了客棧。
兩人穿的都是鄉下人的服飾,進的自然也不會是什么大客棧。
進了房間,打量了一眼那簡陋的布置,小七就皺起了眉頭,歉意地道:「水兒,這一路上要委屈你了。」
床是最簡易的木板床,上面鋪了一層粗布當床單,只有兩床薄被,都被洗得看不出本來顏色,最讓小七覺得難以忍受的是,房間里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汗酸氣和腳臭氣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他是皇子之尊,雖然自幼病魔纏身,但身在皇宮,吃穿用度自然遠超常人,就算在江湖上浪跡的那幾年,他也沒住過這種破破爛爛的地方。
要不是為了怕露了形跡,他真想掉頭就走,換一家又大又干凈的客棧。
「我倒覺得這里挺好,有什么可委屈的。」
若水卻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在軍營中,什么簡陋的地方沒住過,什么難聞的味道沒聞過,這里好歹還有一張床,有桌有凳,還有幾件簡單的家俱,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她走過去打開窗戶,讓清新的空氣吹進來,驅散了房間里的異味。
「小七,你瞧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怕是要十五了吧?」她從窗前回過頭來,笑問小七。
小七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一個清潤的聲音從窗外飄了進來。
「是啊,月亮真是又大又圓,你猜得不錯,今兒正是十五!」
一聽到這個聲音,小七和若水同時臉色一變。
「墨白!」小七咬著牙道:「是墨白!」
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他怎么找了來,居然這樣快!
完全出乎小七和若水的意料之外。
「不錯,是我。」墨白懶洋洋的笑聲響了起來,人卻始終沒有露面,「君小七,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既然來了,為何不光明正大的出現,鬼鬼祟祟的躲在暗處偷聽別人說話,好像不太符合你這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吧?」小七嘲諷一笑。
不知怎的,一聽到墨白的聲音,小七就氣不打一處來,全身的戰斗細胞都活躍起來,嘴皮子也變得特別利索。
平時他沉默寡言,可一遇到墨白,他就忍不住要諷刺幾句。
「我正光明正大地躺在你們的房頂上看月亮呢,哪里鬼鬼祟祟了,明明是你心中有鬼吧?」墨白也針鋒相對地回擊。
「你要不是鬼,為什么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們?」
「咦?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走你的陽關路,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著你們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
若水的頭頓時大了起來。
這兩個男人都比她的年紀大,可一碰面,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停地斗嘴致氣。
真讓她無奈。
「好了,都別說了。」
若水一開口,小七和墨白都閉上了嘴,果然不再吵了。
他們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幼稚,沒的讓若水看笑話。
房間里一時沉寂下來。
過了一會兒,墨白輕笑一聲。
「喂,水丫頭,你不是要看月亮嗎?在屋子里看有什么意思,還是來屋頂上和我一起看吧。」
「你喜歡在房頂上看月亮,就自己看個夠吧,天太晚了,我們要安寢睡覺了。」
小七毫不客氣地說道,上前一步,啪的一聲帶上了窗戶。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拉住若水的手,「水兒,咱們睡覺去。」
他故意把「睡覺」兩個字說得很大聲,這孩子氣的舉動讓若水哭笑不得。
她和小七都以為墨白會有什么其他的舉動,哪知道房頂上靜悄悄的,什么動靜也沒有。
雖然墨白不再出聲,小七和若水躺在床上,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半點睡意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