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易容改扮了？」

若水淡淡一笑道：「該來的終究會來，想躲的也躲不掉，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還我本來，小七，你用這盆水洗一下臉吧。」

她指著旁邊准備好的一盆清水。

小七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

既然他們的偽裝能被墨白瞧破，那肯定會被更多人瞧破，看來他們的行蹤，並不像他們認為的那樣隱密。

墨白能夠追蹤而來，相信用不了多久，還會有更多的人追蹤而來。

前途凶險莫測，困難重重。

只不過他沒想到，剛剛離開永凌，麻煩就接踵而來。

墨白的到來，倒讓他心中一定。

他雖然來意不明，但有一點小七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墨白再無論如何，也不會加害若水。

否則他有一百個機會可以下手。

「好，既然這樣，咱們也不用躲躲藏藏，避人耳目了。」

小七朗聲一笑，那原本也不是他的性格，要不是為了若水，他絕對不會如此委屈自己。

他的原則就是：來一人，殺一人，來一對，殺一雙！

對方就算有千軍萬馬，我自一人獨擋！

他用水輕輕一洗，臉上的易容丹就融於水中，一盆清水很快變得渾濁一片。

抬起頭來，他又恢復了那張冰顏雪姿、風華蓋世的無雙容貌。

他展顏對著若水一笑：「好看么？」

他始終沒有忘記墨白出現在永凌城外的那一幕，似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他吸引，就連他的若水也不例外。

「好看！」若水笑嘻嘻地贊了一句，在她的眼中，小七就算是易了容，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

她從包袱里取出一件貂裘，幫小七換上了那身土里土氣的粗布衣衫，那雪白的絨毛映得小七容顏如雪，更增風采。

「我不冷，你才要穿得暖和一點兒，那輛驢車實在是簡陋，連個車廂也沒有，等咱們到了前面的大鎮，馬上換一輛舒服的。」

小七走過去翻了翻包袱，找出一件貂絨披風，給若水披在身上，再幫她系好帶子。

他的細心體貼再次讓若水心中一暖。

「走吧，聽墨白說，再過不遠就是晉陽？咱們就去晉陽城換車，順便吃一頓好的！」若水對小七一笑，顯然她聽到了方才小七和墨白在院子里的對話。

「好。」小七點頭答允。

路是要趕的，飯也是要吃的。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為她做到。

更何況他們既然露了行跡，也不必再趕一頭破破爛爛的驢車，倒不如去晉陽城買上幾匹好馬，可以更快地趕回帝都。

兩人離開客棧，上了驢車，小七左右一望，沒有看到墨白的身影，馬廄中，短腿土馬正在安靜地吃著草料，想來墨白並未離開。

他不願意再等，徑自駕了驢車往南趕路。

那墨白就是個陰魂不散的主兒，相信他很快就會追上前來。

果然，還沒出百里，小七就聽到身後傳來有條不紊的馬蹄聲。

一聽到那熟悉的蹄聲，他就知道是誰來了。

小七坐在驢車上沒有回頭，專心一致地趕著青驢，可是空氣中卻飄過來一陣又一陣的肉香之氣，讓他和若水的肚子頓時嘰哩咕嚕地抗議起來。

兩人昨晚在客棧中被墨白一攪和，連晚飯都忘了吃，早就覺得肚中飢餓，突然聞到這股肉香，都控制不住的流下了饞涎。

若水咽了一下口水，回頭看到騎在短腿土馬身上的墨白，他正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的驢車後面，手中握著一個油紙包，吃得滿嘴油光，不亦樂乎。

那油紙包里是十幾個皮薄餡大的肉包子，墨白一口咬掉半個，露出湯汁鮮濃的肉餡，嘖嘖稱贊。

「好吃，好吃，沒想到在這窮地方，還有這么好的小籠湯包，簡直比我在御膳房吃過的包子還好吃。」

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油，完全不在乎途人驚異的目光。

他容貌清華高貴，身上穿的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雪緞長衫，騎在一匹像毛驢一樣的短腿馬上，旁若無人地大嚼包子，這副模樣實在是讓路人側目。

雖然大早上的吃肉包子有些油膩，可對於飢腸轆轆的小七和若水來說，這股子肉香味簡直是天大的誘惑。

「小白，給我一個。」若水再次咽了咽口水，對著墨白伸出手來。

「好啊，你想吃，要多少都有。」墨白嘻嘻一笑，十分痛快地答應。

他手掌一翻，不知道打哪兒又變出一個香氣四溢的油紙包，拋給若水。

「剛出籠的，小心燙。」墨白笑眯眯地又補充了一句。

若水笑了笑，接過油紙包，對著小七瞄了一眼，看到小七耳後的肌肉不知不覺綳緊了，手指緊緊抓住韁繩，連頭也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