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馬上閉緊了嘴巴。

「你聽。」他道。

「什么？」

「呼吸聲。」墨白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的耳音比若水要敏銳得多，剛出洞來的時候，他心情太過暢快，竟然沒有留意到。

這時才發現身側多了幾十道詭異的呼吸。

他放眼望去，見星光照耀下，雪地一片平靜，看不出有半點異樣。

可是那詭異的呼吸卻騙不了人。

「你瞧，那片雪動了，動了。」若水指著不遠處的一塊雪團，輕聲叫道。

「什么？」墨白再次嚇出一身冷汗，定睛望去，果然看到一團白雪在緩緩移動。

「該死！難道又是雪崩？」

「不是雪崩，是狼！雪狼啊！」若水低聲道。

她雖然聽不到雪狼的呼吸，卻借著朦朧的星光看到了一閃一閃有如綠幽靈一樣的光芒。

那是雪狼的眼睛。

一聽到不是雪崩，而是雪狼，墨白整個人都輕松了。

「哈哈，正好本公子的肚子餓了，這些送上門來的美味，不吃白不吃。」他揉了揉肚子，一臉的笑容。

若水想起雪地里的那具屍骨，還有肩胛骨上的牙印，低低地道：「原來那人是被這些雪狼咬死的。」

她知道雪狼是群居動物，而且但凡有狼群的地方，一定會有狼王的存在。

說不定那雪狼王就躲在暗處，對著他們虎視眈眈呢。

雖然以墨白的功夫，殺掉這些雪狼不在話下，可是若水心里卻並不想殺它們。

「是么？那咱們正好殺了這些畜生，為那人報仇，那人在九泉之下，想來也要感激咱們吧。」墨白笑著舞動了一下寒冰鏟，盯著一只只在雪地里緩緩向自己和若水移動而來的雪狼們。

他細細數了一下，這只狼群大約有四五十只，毛色潔白如雪，走在雪地里幾乎和周圍的雪團融為了一體，尤其是在這融融月色下，要不是他目力驚人，實在是不易發覺。

「小白，別傷了它們的性命。」若水忽然道。

「為什么？」墨白一拍腦袋，叫道：「是了是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要我抓幾匹雪狼當坐騎，是不是？這個想法的確有趣得緊，嗯，我還從來沒騎過雪狼，不知道坐在狼背上馳騁是什么感覺呢，好，那我就抓兩頭雪狼過來。」

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若水搖了搖頭：「它們不會讓人乘坐的，你不了解狼性，他們是孤高驕傲的動物，遇到了敵人，就算是死，它們也要站著死在敵人面前，而絕對不會向敵人屈服，像這樣的動物，怎么會任由你騎在它的背上呢？」

「當真？嘖嘖，這些雪狼的性子倒是頗合我的胃口，好罷，那就不殺它們。不過水丫頭，你是不是有點太婦人之仁了？以前我認識的你可是像現在這樣，這個不讓殺，那個不讓殺，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你不殺這些狼，他們卻要把咱們當成它們肚子里的點心呢。難道你不記得那具屍骨是怎么死的了？」

「它們要吃人，不過是因為生存的本能，可是人呢？卻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去殺狼。這里人跡罕至，那人為什么來到這里？是因為他要捕獵，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副弓箭，他是想要來獵取雪狼的皮毛，是他先起了殺心。要是他不貪婪，又怎么會死在雪狼的嘴里？凡事有因必有果。」

「好吧，算你說的有理，那我就饒了這些畜生了。」墨白一笑，手一揚，寒冰鏟化成一道閃電般的光，直飛出去，深深地插入了一旁的冰岩之中，直沒至柄。

雪狼們本來虎視眈眈地盯著若水和墨白，綠幽幽的眼中泛著光，緩緩向兩人靠近，突然見到墨白揚手，以為是要攻擊自己，狼爪微微一頓，停下了腳步。

但也只是略一停頓，雪狼們馬上繼續前行，形成包圍之勢，將若水和墨白圍在中央。

「你瞧，這些畜生倒是聰明的緊，知道用包抄的戰術，也不枉我饒了它們的性命。」

墨白站在當地，饒有興趣地觀察著狼群，越瞧越覺得有意思。

他以前殺狼無數，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站在另一個角度去觀察狼的習性。

「不要小瞧了動物，有很多動物都是很聰明的，它們的智慧有時候並不在人之下。」

「可要是不給這些畜生們些厲害瞧瞧，它們還以為我墨白怕了它們呢，你瞧瞧它們那凶惡的眼光，分明是想一口把咱們吞到肚子里，我還是來個殺雞儆猴，立威示眾吧。」

「不要！」若水急忙阻止，「雪狼是群居動物，你只要殺了它們其中的一只，它們就會把你視為畢生的敵人，和你不死不休，你要是不動手，我相信它們不會傷害咱們。」

「哈哈，你說咱們就乖乖地站在這里，束手待斃？要讓狼不吃人，真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稀奇。水丫頭，你不會是在說夢話吧！」

要不是怕再次引起雪崩，墨白幾乎要放聲大笑了。

「你要不要和我打個賭？」若水也不生氣，一臉的篤定。

「賭？好啊，我就和你賭。只是一會兒狼要吃你的時候，你別怪我見死不救。」

「好。」若水毫不猶豫地點頭。

雪狼們一點點向兩人逼近，一只只狼眼幽幽閃著光。

墨白藝高人膽大，雪狼離得再近，他也夷然不懼，只是看到這么多只狼眼盯著自己，自己卻沒有動手殺狼，這還真是生平頭一遭。

雪狼們前進到距離兩人身邊還有一丈的距離，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