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深海之命運(2 / 2)

輪回樂園 那一只蚊子 1946 字 2020-06-26

『我奪回了佩槍,擊斃敵軍三名工程師,以及我那倒戈的副官,底艙內的幾名海兵,以及艦務長·薩琳娜,都在驚恐的看著我,他們不理解我為何這樣做,因為我嗜血成性?不,此海域有大量敵方潛艇,一旦被敵軍繳獲我的大腦,『驟雨計劃』勢必暴露,我將成為帝國的罪人。』

『當我再次用佩槍抵住自己的下顎時,意外發生,底艙在旋轉,以我多年的航海經驗判定,這是海下漩渦所致,當一切都平穩下來時,底艙的內甲層在快速內凸,這是到了多深的海底?內甲層凹陷到這種程度,代表我已達到潛艇都無法抵達的深度,這讓我很欣慰。』

『我仿佛存身在一個扭曲變形的罐頭盒里,為什么底艙沒被海壓擠破?這超出了我的認知,沒有食物,只有淡水,我決定暫不自裁,幸存的五名海兵中,有一人出現『異化』現象,他身上生出黑色、毛發狀、外皮光滑的觸須,如果是近幾年內入伍的士兵,不會知道這是什么,我在西大陸見過這種觸須,它生長在寄蟲戰士身上,奇怪的是,在黑暗的環境下,這種觸須竟然透出白光,這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照明問題。』

『我用手中的佩槍重整軍紀,自己留下少量淡水,把更多的淡水分給五名海兵,以及艦務長·薩琳娜,相比飢餓,干渴更難熬,身為帝國軍官,理應在絕境下關照部下。』

『被困海底首天,艦務長·薩琳娜來到我身邊,和我說她老家的事,我並沒回應,傾聽就足夠了,這名帝國女兵只是想說些什么,僅此而已。』

『被困海底第3日,那名身上長出觸須的士兵雙眼變的渾濁,這讓我確定,他正在向寄蟲戰士轉變,我結果了他的性命,觀察到這種程度足夠了。』

『被困海底第5日,薩琳娜沉默不言,她開始數自己的頭發,那四名海兵中,又有兩人身上生出觸須,我讓他們保留了帝國士兵的最後體面,還活著的人,能得到的飲水變多。』

『被困海底第9日,我親手了結最後一名海兵,他在死前哭喊著求饒,但他身上已經生出觸須。』

『被困海底第16日,薩琳娜信仰了神靈,一個她妄想出的神靈,一個名為至蟲的神,從她的舉止能看出,她已經不正常,讓我疑惑的是,如此幽閉的空間內,氧氣為何還沒耗盡?按照我的計算,被困首日,氧氣就會耗盡。』

『被困海底第18日,在這幽閉,狹窄、壓抑的空間里,薩琳娜瀕臨極限,我也是時睡時醒,開始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薩琳娜蠱惑我和她一同信仰那名為至蟲的神靈,我嚴詞拒絕,如果不是看在同為帝國軍人,我已經一槍打碎她的腦袋。』

『被困海底第21日,薩琳娜恢復了正常,她的眼睛變得明亮,不再如神婆般囈語,但她想讓我與她一同信奉那個神靈的想法更強烈,不僅這樣,她每天都會祈禱,直到,她滿臉平靜的扯下自己的整條舌頭,又雙手捧著,仿佛要獻給某個存在。』

『被困海底第22日,薩琳娜長出了新的舌頭,我決定觀察她,把她的行為記載下來,如果可能,我會用僅有的一個密壓罐,把這記載裝進去,在底艙被海水壓裂時,拋出這密壓罐,底艙被海壓擠破只是時間問題,底艙的空間有限,過不了多久,我就需要坐在那些屍體上,才能把雙腿伸直。』

『被困海底第36日,已有近半月沒和我交談的薩琳娜,居然主動開口,她只問了我一句話,葛韋上校,你是怪物嗎,為什么你還沒瘋?』

『被困海底第42日,薩琳娜大叫一聲後,像個爛番茄一樣炸開,我的觀察結束,作為代價,薩琳娜炸出的線蟲,有不少落在我身上,我已經沒有力氣躲開,其實飢餓更難熬,我能感覺到,為了繼續活下去,我的臟器在吸收我身體的養分,這感覺就像……我的臟器在逐漸吃掉我自己。』

『被困海底第52日,底倉更狹小了,我胸腹以下的身軀,只能浸泡在屍水中,我已麻木的嗅覺,讓我聞不到惡臭,體內的線蟲在我的臟器間游動,它們始終想鑽入我的大腦,只要我還沒屈從,它們就不能得逞,我…或許堅持不了多久,我消瘦到肋骨凸鼓,手臂與手指只剩一層干枯的皮膚包裹著骨骼,雖看不到自己的容貌,想來也是骨瘦形銷。』

『被困海底第60日,我感覺到了自己的大腦皮層,起因是有線蟲爬了上去,它們貪婪的吸附在上面,只等我屈從,這感覺讓人幾乎癲狂,但作為回報,我開始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底艙外海底的景象。』

『一只只線蟲盤攏在底艙外部,是它們讓底艙沒被海壓擠破,也是它們在海水中攝取氧氣,輸送到底倉內,就像我在觀察薩琳娜一樣,有一個存在也在觀察我,我還看到,在浩渺無邊的海下,是密集到讓人頭皮發炸的線蟲,任何有理智的人類,看到這一幕後,都會出現生理與心理的雙重不適,它們用身軀在海下構成扭曲、詭異的高大建築,哪怕用盡我畢生所知的詞匯,也不足以描述這些建築的宏偉與驚駭。』

『我聽到了,來自某個存在的『聲音』,它認可我成為它的仆從,我已經不知道這是因飢餓而產生的幻覺,還是我已瘋癲後的狂想,直到,它出現在我面前,我的記錄只能到此為止……』

『屈從,就能繼續苟活,有那么一瞬間,我動搖了,嘴唇與舌頭仿佛不聽我的控制,即將說出那讓我癲狂的懦弱言語,但在那之前,我松開手中的密壓罐,用僅存的力氣抬起手臂,把已是銹跡斑斑的配槍狠狠抵在自己的下顎,我可以肯定,我的表情很平靜,作為帝國軍人,我將說出生命中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就扣下扳機。』

『去死吧,你這爬蟲。』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