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風雪夜(線索無肉)(1 / 2)

朔風飛雪,拍窗有聲。

揚州的叄月暖意融融已是萬物復蘇,而帝都的叄月枝椏還光禿禿掉皮。甚至,在新帝登基的頭年,反常的下了一場春雪。玉沙夾雜著撲面襲來的西北風,刺骨如刀。

趕了十日,累脫了十匹神駒,葉凜之終於站到象征巍峨皇權的禁庭門前。

是夜,葉凜之一身避人耳目的黑衣,獨自一人在飛雪之中穿過紫禁的狹小後門,向著御書房的方向疾馳而去。

北地叄月,寒風夜半驟停,大雪稀聲,白茫茫一片的平和寂靜。

值夜的小黃門抱著庭外的螭紋銅爐,閉眼偷懶打盹。葉凜之如入無人之境,腳步輕盈,反手翻過琉璃瓦,雙手助力跳進青磚鋪路的甬道上。他側了身子,靈巧的滑入御書房微敞著的門縫內。

「這一年,別來無恙啊。」屏風盡頭,穿著九龍明黃御衣的男子負手而立,看著風雪中的夜客。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葉凜之同樣凝視著面前明黃的身影,看著桌子上溫著的青瓷酒瓶,數日趕路的疲憊瞬間消彌於散落的酒香之中。

葉凜之面前的人,正是改朝換代的少年天子——冷冽。

「請!」冷冽雙臂一伸,兩人同時走向檀木桌。

沒有虛偽的叄跪九拜,沒有諂媚的奉承恭維。兩個偏偏少年一黑一黃,執杯推盞,一切無需多言,一步步行來的艱難不易,皆化作灼熱的瓊釀灌入肚腸,熟稔的仿佛彼此便是經年舊友。

叄五盞北地的烈酒下肚,葉凜之體內的寒意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口齒間烈酒的醇、憨、干、辣。

「鎮南王喝慣了江南的清淺果釀,這燒腹的北地烈酒可還適應?」

「這酒兒從七歲便沾染了,不喝上叄大壺怎能醉了去!」葉凜之拿起金樽,脖子一揚,滿滿的濃酒盡數收下,舉手投足間還是那般的豪氣。

「南疆之行可有收獲?」深夜會見,冷冽說的收獲自然不是整個南朝人盡皆知的勝利。

「如你所料,正是奸人買通了南疆各部族,趁著南朝動盪朝局不穩,欲引巫蠱而肆亂出。」

「打得一手好算盤,竟想玩一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只是花了眼的老叟漁翁看不清,他眼中的呆笨鷸鳥其實是一只會吃人的鷹……可查出那人是誰?」

葉凜之沾了樽中酒,在桌上一筆一劃寫了出來。

冷冽的神情如千年寒冰上騰起的烈火,眸子盯著桌上的酒字,似要將檀木的桌子灼燒出洞。

人心不足蛇吞象,助他上位卻要勾結巫師引出巫蠱禍患。

巫蠱之禍,嫉惡如仇的年輕帝王記下,只待日後悉數討回。

桌上酒痕清淺,攜了甘美的酒氣散作飛煙,哪還有半分讓人尋找的痕跡。

「揚州可還滿意?」新帝冷冽人如其名,滿朝文武單聞其名,就叫人心驚膽寒脊背生涼。

「托你的福,揚州富庶魚米滿倉,倒是一處醉生夢死的好地方。」葉凜之端了金樽,坐到金絲楠木九龍蛟椅之上,絲毫不理會九五之尊的那人會不會惱厭。

「坊間傳聞,揚州鎮南王府院姬妾叄百余,風流快活賽皇帝。」

「你信?」

「為何不信。」

葉凜之輕輕哂笑,他這土皇帝可沒這真皇帝辛勞。幸御叄千佳麗,個個千哄萬寵不能冷落了去。

姬妾?外人叫的好聽,於他而言都是他腿間泄欲的工具罷了。

酒樽見底,他又從爐上起壺,為二人添了溫酒,「你也不差,短短半年便把叄千後宮塞了個滿滿當當。那尉遲老狐狸更是陪了十里嫁妝。既得了嬌妻又換來珍寶無數,天下再沒這便宜的好事了。」

「好是好,只不過叄千佳麗終有一缺。」少年冷冽眉間罕見的露出一絲狡黠,看著摯友變了臉面。

葉凜之神色驟緊,微醺的眸子染了厲色。他知道冷冽打趣的正是被他搶了去的傾城。

若不是他橫插一道,如今匍匐在他身下承歡的賤奴傾城,恐怕就是這九重宮闕的女主人,他冷冽的新娘。

本是凰女的命格,硬生生的被他踩成草芥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