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子有人么？」

正在餐廳獨自一個人小心翼翼喝著咖啡的本，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討厭了很多年的聲音。

「你來這里干什么？」

本輕輕的放下杯子，看到杯子並沒有碎，微微松了一口氣，他不在意一個杯子的賠償，但是那卻會是一件很麻煩，並且讓他感覺到很糟糕的事情。

「本，我很擔心你。」

本嗤笑了一聲，對於維克托的這個回答，他連標點符號都不相信：「你很擔心我？哦，那真的是太讓人感動了。」

言語之中，本毫不掩飾他對於維克托的懷疑、厭惡、譏諷。

「哦，本，你這可太讓人傷心了，畢竟我們也是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

維克托輕輕的拍了拍本的肩膀，而後坐到了他的對面：「來吧，想吃點什么？我請客！」

一句認識很多年，讓本的心中起了些許波瀾，因此也就沒有驅趕維克托。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心了？」

「我從來沒有變的好心或者變得有多壞，我一直都是我，本！」

維克托招手喚過侍應生，點了一些東西，其中不乏一些本所喜愛的。

「我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很討厭我，特別是我和理德分道揚鑣之後。」

「但是，本，如果拋除我和理德在觀念，特別是商業與科學方面，在我們對於研究成果究竟是用來賺錢還是造福世界上的分歧，所導致的這些年的意見不合之外，其實我們並沒有任何的仇隙、隔閡。」

說到這里維克托頓了一下：「我知道，我的性格你和理德很不喜歡，但是這就是我，我既然是一個商人，而理德也是來找我談生意，我自然要以利益為先。」

「但是現在，本，我是以一個老朋友的身份來看望你，不是來可憐你，也不是來同情你，而是來陪伴你！」

維克托的話讓本的心中觸動越來越深，忍不住按照維克托的話去設想了一下，發現，他和維克托之間的間隙、矛盾，幾乎都和理德有關，單純他和維克托兩人之間的矛盾、分歧——幾乎沒有！

這么多年來，他幾乎活的沒有了自己……

「……謝謝。」

沉默許久之後，本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終於是開口用良好的語氣和維克托開始了談論。

「謝什么？」

維克托笑了笑，很苦澀：「我知道，你現在這樣並不好過。」

本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雖然現在的他根本讓人找不出眉頭在哪里：「我剛剛對你有了點好感！你是想讓我再次對你產生厭惡么？」

「哦~本，你別誤會，我可不是在諷刺你。」

維克托趕緊解釋了一句。

「對於理德、蘇珊、強尼來說，他們的生活並沒有多少改變，至少他們還可以拋頭露面，甚至還得到了許多的關注以及贊美、追捧。而我們呢？」

「你現在的樣子，你真的不難過么？黛比因此離開你的時候你真的不悲傷么？其他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你的時候，你真的可以做到視若無睹、不在乎么？」

「至於我……我的公司現在是什么情況，你應該也有所耳聞了。」

維克托的眼眶微微泛紅，這個時候的他說起這些，並不僅僅只是在演戲也是真的在有感而發：「所以我剛才就說了，我來這里不是可憐你，也不是為了諷刺你戲耍你，我只是來陪伴你，也是來找你陪伴我。」

「因為我知道失去一切的滋味，我們都因此而失去了一切。」

本沉默了起來，最後請過身子來，抬起手想要拍拍維克托的肩膀，卻又害怕傷到他：「維克，相信我，理德一定會治好我，也一定會讓研究成功，讓你的公司起死回生。」

看著從來都不擅長勸慰人的本，在絞盡腦汁說出了兩句勸慰自己的話之後，又再度沉默了起來，維克托輕輕笑了起來：「當然，我相信他，他也許不會為了我而努力，但是一定會為了你而努力。畢竟，從小你就一直在義無反顧的保護他，現在還是因為他，你才變成了這樣，他當然會竭盡所能的在工作、在努力。」

說到這里，維克托的表情忽然變得奇怪了起來。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抓緊時間呢？不是么？難不成，他還能在這種時候浪費時間去和蘇珊談情說愛？」

本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那是一種就算是他如今整張臉都是由石頭組成，依舊能夠讓人一眼就看出的黯然、難以置信。

很快，本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巴克斯特大廈，在沒有找到理德的身影後，就這么如同一尊雕像般帶著近乎絕望的失望，坐在那里，靜靜地等著他的好兄弟回來。

只是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夜的時間。

「沒錯，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抓緊時間呢？」

直到天亮以後，看著手臂挽在一起談笑歡愉的一起走進來的理德和蘇珊，本才忽然笑了起來，只是笑的很凄涼。

「難道是和蘇珊去談情說愛么？」

本輕聲的在重復著就在昨夜維克托剛剛和自己說過的話，並且自問自答：「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