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熟人(1 / 2)

桃兒心下暗叫不好——怎么早不打噴嚏晚不打噴嚏,偏偏這關鍵時刻吸了一鼻子灰塵,忍不住暴露了行蹤?

未待她反應,趙元琅拎著她,猛地跳下房梁,一手把她護在身後,一手緊握腰間佩戴的軍刀,環望著這一圈人,冷冷道:「想不到本王的軍營里倒是鬧了這么一出暗度陳倉。暗通邪教,破壞軍紀,你們好大的膽子!」

眾女子手無寸鐵,見趙元琅一臉殺氣凜凜,那膽子小的頓時臉色蒼白。膽子大的如鈺綺羅等人,則是將那些不通武功的環圍住,護在了身後。

為首的聖姑則占到了最前,黑色斗篷隨著她的動作散開,露出內里紅色的紗衣——這個聖姑倒是穿了衣服的,只是這花樣繁復的紅紗近乎半透明,遮掩不住內里窈窕的身材。金色鏈子纏繞在她的脖頸、腰間、手腳腕上,胸口的神月教紋身隱隱若現。

桃兒雖是女子,見這綺麗景象,也忍不住面龐略微發燒。

「趙元琅,你有什么臉譴責她們?若不是你,她們此刻還在自己的家鄉,過著塞上牛羊、游牧耕織的小日子!」

聖姑被面具遮掩大半的面龐看不清表情,只是嘴角露出一抹帶著譏諷的笑

這話說得趙元琅有些心虛。他面色鐵青,冷聲道:「戰俘自古要么殺,要么為奴為妓。本王供她們吃供她們穿,令人管理軍妓,改善她們生活,雖是接客,卻不受辱,不至失了尊嚴——她們還不知感恩嗎?」

「真是笑話!」

聖姑仰頭大笑,笑聲里有無奈,有譏諷,更多的是憤怒。

「她們有的選擇嗎?有不接客的自由嗎?趙元琅,別跟我說她們還可以嫁人——當一個女人只有選擇和哪個男人交媾、卻沒有拒絕與男人共寢的權利時,這不叫自由。失去了自由,人與豬狗有何區別?!」

聖姑這番話,忽然觸動了桃兒心底的某處。她看著這群眼中帶著恐懼、不甘、憤怒的女子,忽然想起了自己。

的確,自己如她們一樣,自從被抄家賣到天香樓的那一日——不,甚至是出生那一刻起——便沒有自由了。區別只是被陌生恩客睡,或是被那個未來叫做丈夫的人睡而已。

「廢話少說,受死吧!」

趙元琅忽地長刀出鞘,身法凌厲,不待人反應便直逼聖姑面前,刀尖直沖聖姑的咽喉而去。聖姑卻也不是等閑之輩,身子往側處一閃,身上的銀鈴清脆地響了一聲,便輕巧地躲過了這次攻擊。

而聖姑也並非手無寸鐵。她身形如靈蛇般一閃,轉眼便從斗篷暗袋里抽出一根玄鐵打造的九節鞭,與趙元琅纏斗起來。

論武功,趙元琅雖非江湖第一,卻也排得上前二叄十,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如今聖姑與他對決,竟然打得是好不落下風。九節鞭不斷「叮叮當當」擊打在趙元琅的巨刀之上,趙元琅身上已經掛了點彩,而她竟是毫發無損。

桃兒見眾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纏斗的二人身上,輕手輕腳地想趁機逃跑,卻被那鈺綺羅看了個正著,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擒在手中,一雙依舊帶著老繭的手掐住桃兒的脖頸。她低聲在桃兒耳邊道:「得罪了,桃香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