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告別(微微H)(1 / 2)

馬車披著茫茫的夜色疾馳在無人的街道,留下一地咕嚕嚕的痕跡。

它在一座碩大的屋宅前停駐。高高的大門融在夜幕中,給人一種把夜空捅穿的錯覺。一雙素手掀開了黑沉的帷簾,接著露出一個白凈的臉蛋。

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艱難地從那輛被映襯得十分渺小的馬車上走了下來。

多雲,無月,微有風,星子並不耀眼的光照出了一個男人坐在馬車上拉住了想匆匆離開的女人。

「桑德拉。」男人喚道,溫柔的嗓音似要將夜色融化。

「嗯?」女人停住了,卻好像有些不耐煩。

男人的嗓音愈發輕柔,為著將那份子極淺的不耐煩溶解:「我還想要一個吻,作為今天的結局,可以嗎?。「

你要的未免太多了。疲倦至極的桑德拉心想。

但是手腕被男人的手掌牢牢地圈住,那是一種與男人的聲音截然相反的力量,是她抗拒不了的力量。

一陣風靜悄悄地吹過,星星忽然間變得璀璨了起來。

女人墊起了腳尖,男人低下了臉龐,天上的星子們眨巴著眼睛見證著這故事里老生常談的一幕:女人微微撅起她那兩瓣瑰麗的唇,將紅艷的色澤印染在男人微微凹陷的酒窩上。

殘留靡香的薔薇花簌簌地似要從女人的衣襟上抖落,被夜幕暈染為墨綠的枝蔓好不容易接住了那不老實的花骨朵。是男人將女人的下巴挑起,讓錯位的吻回歸原位灼出最耀眼的火花。

重重的喘息,悶悶的嬌呼,這樣一個秋日尋常的夜晚,有兩瓣唇上開出了殷紅的玫瑰,鮮艷瑩亮得像是滴墜著夜露。

許久…

「我走了。」女人說。

「好。」男人回道。

「那你放手。」女人接著說道。

男人松開了他的手,卻是捧起了女人的臉龐。

他用他那深吻過後更顯水潤的薄唇親吻女人的額頭,淺淺的,輕輕的,就像他說話的語氣一樣。

「叄天後我來娶你,晚安,祝夢里有我。」

女人終於從男人的桎梏中退了出來,她快速地轉身,衣擺旋出了嬌羞的圓舞曲,就像她火辣辣的雙頰一樣。

枯葉被踩出沙沙的聲響,在靜謐的庭院里尤其明顯。夜色掩蓋了大宅的枯敗,沒有亮光的黑暗不知怎么讓桑德拉松了一口氣。

她悄悄地走上二樓,控制著最輕的力道讓那漆皮的小皮鞋在古朽的木板上發出最小的聲音。

她經過了艾洛的房間,再往前的話就是她的房間。

窄窄的門縫里沒有透出半點的光線,桑德拉在艾洛的門前短暫停駐了一下,在心里對著她親愛的弟弟道了聲「晚安」。

這一切不過是一秒。

那道緊閉的門卻是在這一秒的末尾被猛地打開,少年那頭乖巧的黑茶色頭發被夜幕染成了陰沉的濃墨。

她被拉進了房門之內,手腕被少年圈住的地方與剛剛克萊倫斯的重合,隱秘的酸痛從那可憐的一圈傳來。

「艾洛?」桑德拉想盡力去看少年臉上的表情,卻被濃濃的夜色阻了視線。

「太過分了。」少年的聲音低沉沉的,「桑德拉,你為什么會言而無信,你明明答應了我的。」

答應了什么?桑德拉皺起眉頭絞盡腦汁去想。

「對不起。」盡管她並沒有想到是什么,但面對著艾洛…她不想讓他傷心。

少年低垂著頭,發出一聲嗤笑。這聲嗤笑宛如一只利爪,把他浸染在骨子里的紳士條例撕碎。

桑德拉抿了抿唇,柔和了語氣,竭盡全力地安撫道:「艾洛,我知道你對克萊倫斯先生的身份很不滿,但今天我與他見面了,他…並不是你所想象中那么不堪。所以我打算叄天後與他舉行婚禮。「

克萊倫斯!?婚禮!?

這兩個詞匯就像是兩根尖銳的倒刺,深深朝著他最脆弱的心口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