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哥哥太多怎么辦(1 / 2)

第53章哥哥太多怎么辦

春耕過去的這段時候是庄稼人相對清閑的時候,一到了夏天,又要開始忙活著鋤草施肥給地澆水了。

顧家的人最近不算太忙,顧衛東就開始琢磨著城里做買賣的事,到了秋天就開始收棉花,收了棉花軋成套子拿去城里賣,這肯定能賺錢。

只是做這件事得需要本錢,不可能空手就做。

為了能攢一些本錢,他現在是沒日沒夜地上山去采荊條,采杏條,回來後開始編筐,編了拿去集市上賣。

苗秀菊是知道自己小兒子打著什么主意的,雖然他嘴上沒說,但是當娘的心里就是明白。

苗秀菊一邊把盆里的槐花洗干凈了,一邊翹頭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小兒子,悶頭干活,比誰都賣力氣。

她搖頭,輕輕嘆了口氣。

這時候幾個孩子回家了,放學了,一個個興奮地沖進家里:「奶,今天咱吃啥啊?」

苗秀菊看到孫子孫女,頓時一掃剛才的小小不快,笑得一張臉像棗核:「今日吃槐花疙瘩!」

幾個孩子聽到槐花疙瘩,頓時眼前一亮。

這個月份槐花開了,平溪生產大隊就在山腳下,周圍槐樹多的是,整個村落都飄盪著一股淡淡的甜香。

枝頭那一串串槐花潔白得好像白玉片子,小孩子們爬上樹摘一串放在嘴里,柔軟清涼,清淡的槐花香里透著甘甜,味道自然是好。

這年月大家日子都不好過,現在又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誰不盼著能多點口糧。春天一到,山里野菜多了,家里小孩子放學後都滿山跑,就為了尋覓口吃的來添補口糧。

如今槐花開得好,小孩子又都去採槐花了,揪住樹枝子,用手一捋就是一把白花花的槐花,輕盈像雪一樣落在竹籃子里。

苗秀菊把這些槐花洗干凈了後,又摻和上了家里剩下的棒子面攪和好了,在籠布上鋪了滿滿一層,之後便開始燒火蒸。

等蒸得鍋里的水咕嘟咕嘟大開的時候,差不多槐花疙瘩也蒸好了,棒子面此時已經吸收了槐花中的清香,一開鍋,熱氣撲過來,隨之而來的槐花疙瘩香味就讓人流口水。

苗秀菊把蒜臼子和蒜瓣給了幾個小孩子,讓他們剝蒜搗蒜,自己則是取了一點辣椒,擦上一點點葷油腥來炸,炸熟了放蔥花,醋,醬油,鹽巴,最後是孩子們搗好的蒜泥。

這槐花疙瘩一上桌,別說孩子們嚷著要吃,就是幾個大人也全都望向那佐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要知道這槐花的吃法多得是,鄉里人為了節省糧食,大多是拌著家里平常吃的糧食來蒸。農村人一年夠不夠的就那三十六十斤糧食,這個時候青黃不接,新糧還沒下來,陳的快吃光了,大家伙多少都要勒緊褲腰帶了,是以這個時候吃的糧食大多是紅薯干面,吃起來剌嗓子,難以下咽。

這種紅薯干面用來蒸槐花味道自然就一般了。

但是現在,苗秀菊竟然大方地用了棒子面來蒸槐花,棒子面蒸槐花不會遮蓋屬於槐花原本的香味,卻又能很好地吸收槐花中的清香,蒸起來金黃翠綠潔白三種顏色,好看得很,吃起來也軟糯可口,這在農村人看來就是奢侈的吃法,是過去解放前地主太太才能吃得好東西。

而更讓大家伙意外的是苗秀菊做的佐料。

槐花疙瘩好不好吃還是得看這佐料,農村人窮,平時吃飯不做菜,直接門口咸菜缸里撈一塊咸菜疙瘩切了就可以當菜吃,槐花疙瘩的佐料頂天了也就是醋和鹽巴再加點山里撿的野蒜泥,可是現在,這佐料里竟然用了油煎過的辣椒,辣椒的辣味被油煎出來,香辣香辣的氣息澆上蒜泥和醋,一聞這味兒就讓人流口水。

今日這頓飯可真夠豐盛的。

苗秀菊看著一家子兒子媳婦的都偷偷瞅自己,便笑了:「怎么,不愛吃啊?」

牛三妮率先點頭:「愛吃,愛吃,可愛吃了!這是有啥大好事,咱娘今日真大方。」

苗秀菊把切成塊的槐花疙瘩分給大家伙,淡淡地說:「咱家自從福寶進了家門,這日子處處順遂,家里有點積攢,我算計了下,糧食也夠吃到新糧下來,干脆給大家來點好吃的,要不然一年到頭熬著都沒個盼頭。」

大家一聽都笑了:「這敢情好,還是娘知道疼咱,體貼咱!」

漂亮話說了,這飯也就開始吃了,一個個用筷子夾著那槐花疙瘩去蘸佐料,軟糯清香的槐花疙瘩沾一口酸辣佐料,吃在嘴里都是滿足,恨不得再吃,再吃,怎么吃都不吃不夠!

大家都吃得滿頭大汗,就連劉招娣也不再想自己命苦的時候,有吃的,誰還想那么多,放開肚皮吃唄!

可唯獨有一個沈紅英,琢磨了一番苗秀菊那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福寶,還真是一個小福星?她來到自家後,這日子就越過越好?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當初把那個福字硬塞給了劉桂枝,豈不是活生生地把福氣往外推?

沈紅英想想就糟心,想想就難受,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刮子。

她不住地想,也許福寶不是什么福星呢,一切都是湊巧,再說目前看起來,老四家雖然得了福寶,但是也和大家伙差不多啊,也沒見得太多好處。

呀……那次抓鬮去市里,老四家是得了好處的!

難道福寶真是福星?

福寶是福星的話,自己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除了那次抓鬮的事,也沒見其它的好事到她四房頭上啊?

沈紅英就在這里琢磨啊,琢磨啊,一會覺得福寶是福星自己悔得腸子都青了,一會覺得福寶怎么可能是福星呢自己當初塞給劉桂枝的做法是對的。

就在她琢磨了老半天的時候,突然聽到苗秀菊說:「老大媳婦,你怎么不吃?」

沈紅英猛地一抬頭,看過去,卻見大家伙都在望著她。

她低頭一看,大篦子里的槐花疙瘩已經見底了,只剩下白籠布上還沾著一點槐花疙瘩零碎。

而自己屋里僅有的那塊槐花疙瘩,自己才吃了幾口!

哎呀,這可虧大了!

……

吃飽了槐花疙瘩後,大孩子們幫著家里編了一會籮筐,看看時候到了,就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福寶和顧勝天連同秀妮繼續背起小竹筐上山去,砸吧砸吧嘴,想想今天的槐花疙瘩可真好吃,他們想再去捋一些來。

幾個孩子到了山上,顧勝天爬到旁邊柳樹上摘了一些柳枝,把那些柳枝柳葉給箍成圈就成了柳葉帽子,一人一個戴在頭上遮陽,又取了柳枝尖尖最嫩的一段,抽去了中間的枝干,留下外面的那層柳枝皮做成了柳哨。

「咱們分開去割豬草,誰如果叫對方,就吹柳哨作為暗號。」

這是顧勝天從家里的畫本上學來的方法,他很得意自己想到這個辦法,有點畫本里搞地下工作的感覺。

福寶和秀妮也都覺得好玩,戴上了柳枝帽子,拿著柳哨,各自背著竹筐去割豬草。

福寶揮舞著小鐮刀,歡快地邊走邊蹦,最近顧家日子過得好,大家都疼她,就連劉招娣都一口一個福寶好,沈紅英看她的眼神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她覺得自己好像終於徹底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了。

正走著,就見旁邊樹叢里藏著一棵樹,樹上掛著幾粒小紅果。那小紅果紅艷艷的,看上去飽滿多汁。

福寶知道那個叫胡頹子,熟透了後酸酸甜甜的,好吃。

她咽了下口水,便琢磨著怎么爬到那棵樹上去,把那野果子摘下來吃。

她摘下柳枝帽子,卸下小竹筐,挽起褲腿兒,開始抱著那棵樹往上爬。爬樹並不容易,需要緊緊扒住樹干,忍受著粗糙的樹皮摩擦的些許痛感,兩只腳還得使勁地踩住著力點免得滑下來。

福寶爬啊爬,吭哧著總算是爬上去了,紅果果近在眼前,她趕緊伸開小胳膊,拼命地去夠那幾只紅果果。

春風一吹,紅果果散發著酸甜的香味就在鼻子前頭晃悠,福寶使勁了吃奶的力氣去夠那紅果果。

奈何小胳膊到底短了一截,那紅果果在風中晃悠,怎么也晃悠不到福寶手里來。

福寶憋得臉都紅了,默默地念叨:「紅果果,你過來,我要吃……」

這話剛說完,一陣風吹來,那紅果果就落到了她手心里。

她大喜,趕緊揪住一拽。

「福寶!」這時候,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傳來。

「啊?」福寶一驚,腳底下沒踩好,呲溜一聲,直接摔下去了。

福寶一驚,直接從樹上掉下去了。

本以為會摔個屁股開花,誰知道底下有個肉墊子,福寶一屁股正好坐在肉墊子上。

她摸了摸腦袋,低頭一看,下面的人是聶大山,自己恰好坐在聶大山身上了。

原來肉墊子就是聶大山。

她趕緊站起來放開聶大山:「大山哥哥你沒事吧?」

聶大山也是看到福寶掉下來,趕緊沖過去要接住,奈何他也年紀不大,沒接住福寶,反而被福寶砸了個後仰翻。

不過幸好,福寶摔他身上了,福寶沒摔疼。

福寶沒摔疼,他心里好受了點,黑著臉,忍著被砸後的疼,慢騰騰地坐起來。

福寶納悶地看著頭發上沾了狗尾巴草毛絮絮的聶大山,疑惑地問:「大山哥哥,你怎么過來這里?」

聶大山悶聲說:「沒啥,正好看到你了,叫你聲,沒想到害得你掉下來了。」

說著,他抬眼看她:「你沒事吧,沒摔疼吧?」

福寶趕緊搖頭:「我沒事,我沒事。你呢?大山哥哥,我砸到你了……」

說起這個,她有些心虛,剛才那一砸,他估計疼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