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蔓對桂花糍粑的執念來源於小學校門口的一位阿婆。
那時候衛生管制沒現在抓得嚴,每到放學時分,各個商販就會爭先恐後的出現,阿婆來得慢,總是推著一輛小車吊在最尾。那輛小車平平無奇,兩個鐵桶,一個油鍋,就已經足夠將其填滿。
但聞蔓的零花錢幾乎是全都給了阿婆。
因為阿婆釀的桂花蜜又濃又甜。
聞蔓從小就喜歡吃甜的,像那種用麥芽糖澆出的糖人,她能一次吃叄跟,也不會嫌膩。
但在她小學四年級之後,阿婆的桂花糍粑就沒再出現過。
聽說是阿婆年紀大了,被外省的家人接到身邊去了。
這對當時的聞蔓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再吃不到那份又甜又濃的桂花糍粑。
即使是後來在別的地方吃到了桂花糍粑,也沒有了兒時的味道。
所以目送傅其修進廚房時,聞蔓並不覺得他這位只會做牛排的小白能做出什么花樣來。
直到桂花蜜的味道飄散出來。
那種微焦的甜像氣泡一樣在眼前迸發,聞蔓尋著味過去,熬好的蜜釀在碗中冷卻,呈姜黃色,粘稠馥郁。
「你什么時候學的?」
她饞得甚至想用手指沾來嘗一口。
傅其修陳述:「從北溯回來之後。和朋友吃飯,有這道小食,覺得不錯,偷師學了點。」
聞蔓聽了,手指背在身後不住地摳動……她不知該如何形容當下的心情。
糍粑是他從家里帶過來的。原本她以為是買的現成品,但現在,她毫不懷疑,以傅其修做個牛排都要力求完美的姓格,這一定是他在家時親手用糯米柔的。
她深呼吸,平復心情,過去抱住他的腰。
抱得很緊。
傅其修等了等,才說:「你先出去,待會兒炸糍粑會濺油。」
聞蔓退了兩步,「我在這兒看著吧。」
傅其修便沒再說。他將切成方條的糍粑寬油下鍋,隨著呲啦爆破聲響起,糯米香+裹著厚重的油,僅僅是聞,都能想象出酥脆的口感。
事實上,嘗起來比聞起來更香。
桂花蜜濃稠,點綴星零桂花碎,底下鋪了一層厚厚的黃豆粉,炸過的糍粑內心不軟不爛,很有嚼勁,卻不怎么粘牙。
好甜。
是完全遵照她口味做的甜。
兒時的記憶涌上心頭,一瞬之間又變得模糊不清,眼前紛飛春曰里才會出現的柳絮,聞蔓打了個盆嚏,一直緬懷的甜被取代,她覺得傅其俢做的桂花糍粑比她小時候吃的還要好吃一萬倍。
只是炸得不多,分得又細,數好了的,一共六跟,壘成金字塔,她很快就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