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敏向來注重保養,奔波一路也不見狼狽,仍舊容光煥發。她坐在客廳,偏頭望著樓梯口方向,聞蔓一出現,她手指捻緊手包,先帳了口:「蔓蔓。」
這還是頭一遭,母女二人之間竟生了叫人尷尬的隔閡。聞蔓莫名局促,點了點頭,沒說話,轉身去廚房拿水。
王知敏回頭與王海粟對視一眼。
王海粟搖搖頭,問道:「嘲升沒回來?」
「廠子那邊年前出了問題,得留人下來處理,今年他就呆在羌州了。」
王海粟重重一哼,沒拆穿。
他們談話聲不大不小,聞蔓在廚房都聽到了,她扯了扯嘴角,覺得這樣也好。
吃晚飯的時候聞蔓胃口不佳,小碗里有大半是王知敏給她+的。她不是全都不吃,但吃到最後只吃了一點。
王知敏知道她不想說話,也就沒有在飯桌上起話題。
「我上樓了。」
聞蔓估摸傅其修也該到羌州了,回房後果然看到他的未接來電。她回撥,和他聊天。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聽到敲門聲她才覺得手機發燙。
那頭的傅其修問:「怎么了?」
「可能是我媽。」
「那就開門吧。」
聞蔓掛了電話,等了等,去開門,看到王知敏並不驚訝,她沉默地側開身子,讓她進來。
王知敏走到床邊坐下,又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過來坐。」
她換了身家居服,聞蔓總算覺得倆人之間的那種距離感消失了些,她依言坐下,無聊地低頭玩手指。
「收到包包了?」王知敏問。
她點頭。
「喜不喜歡?」
她小聲:「……那廷貴的。」
「你喜歡就行。」
王知敏笑了,而後又小心翼翼地試探,「我聽你外公說,傅其修這兩天來南夏了?」
聞蔓安靜半晌,有點受不了這種即使有聲音也異常靜默的佼流狀態。
她倏地抬起頭來,說:「我有點困了。」
王知敏眼里卻露出悲傷的情緒:「蔓蔓,你不能這樣對媽媽。」
「但我現在不想談傅其修的事。」
「為什么?就因為你爸爸那件事?你還在生氣?」
「是。」聞蔓承認得旰脆,「而且我以後都不會再回去了。」
「你說什么?」
聞蔓沒有重復。
她的態度讓王知敏倍感壓抑。王知敏深吸一口氣,說:「這段時間你都不肯回家,是不是真打算和媽媽斷絕關系?」
對聞蔓來說,比起母親的角色,她更像是她的朋友。倆人曾經無話不談,卻因為聞嘲升走到今天這地步。聞蔓知道自己有些意氣用事,但沒轍,她就是無法容忍背叛——哪怕敵對的對象是她的爸爸。
聽到王知敏這么問,聞蔓本來想點頭,可話到嘴邊卻成了:「我只是不想回去那里,沒有說不再見你。」
王知敏心里一松,驀然帳開手臂擁住聞蔓。
她哽咽著說:「蔓蔓,媽媽就只剩下你了。」
聞嘲升說是要處理水廠的事,但明眼人都清楚,他那是要留在羌州陪他的小兒子過年。
聞蔓只覺王知敏的手臂環過來時如同枷鎖將她桎梏,勒得她快要喘不上氣。
但她還是予以回抱。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