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團團問道：「你是說你父親娶的那個小妾？」

柳沅點了點頭：「那個女人進門之前，那個男人愛妻愛子，跟所有柳家男人一樣，在外扛得起責任，對內溫柔體貼，是我發誓長大後要成為的那種人。

可自從那個女人進門，他就漸漸變了，我和妹妹隨便犯些微小的錯誤，他就能上綱上線，不打一頓不罷休。

等我母親去世之後，一切就變得更加不可挽回。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能感覺得到，他將我和妹妹視作了仇人！

那個女人……慣會偽裝，似乎她說的話，做的事，都是為了我們兄妹好，但只要她說話之後，那個男人就每每被激怒，讓後懲罰我們兄妹更厲害。」

戚團團看著柳沅的眼睛，發現他說話的時候，眼睛里一點光亮都沒有。

顯然，這個少年已經被父親傷透了心，也早就失望透頂，的確是不把那個男人再當做父親來看了。

有了後娘就會有後爹，這是常有的事情。

看她那親爹就知道了，他並非不疼愛關心自己這個女兒，只是更加相信和體貼自己的妻子罷了。

而人這種動物，一旦立場站偏了，後續做決定的時候，哪怕不是故意的，也會成為瞎子聾子，看不見聽不清，做出錯誤決定妥妥的。

戚團團問道：「你一直都沒有說，當年你和你妹妹被罰是因為什么。」

柳沅滯了滯，臉色微微發白，良久才沉聲道：「一年前，那個女人懷孕了，六個月的身孕，但，被妹妹撞了一下，當場落了胎，是個男孩。」

即便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但對於柳沅來說，當時的場景，也依舊震撼得讓他至今難忘。

「那個女人從觀景台的台階上滾落了下去，孩子當場就摔了出來，血把半個走廊都給潤濕了。」

柳沅閉了閉眼睛，努力讓自己不要顫抖。

「我和妹妹都嚇呆了，我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竟然可以流那么多的血，更不知道，小孩子竟然……竟然……」

柳沅深深吸氣，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顯然，他即便再恨那個女人，對他來說，那般慘烈的場景，也太過悲慘可怕了。

戚團團眸色一沉，心中一片凝重。

如果對方用的是這樣的苦肉計，那，也太下得去本錢了。

這根本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能把孩子直接摔出來，那樣的傷勢，絕對九死一生！

其他人也是眉頭緊皺，說不出話來。

如果他們不是早就認識綿綿，親自感受過綿綿的本性有多善良，根本不會相信那是一場苦肉計。

只因為，這樣的苦肉計，太狠辣了，不止是對綿綿和柳沅，更是對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自己。

要知道，所有宅斗把戲的目的，都是為了得利，可對方卻堵上了性命，而且輸面極大，這樣的賭局，與其說是在賭，還不如說是在找死。

柳沅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中，臉色刷白地苦笑起來：「妹妹說不是她推的，是那女人的心腹侍女推了她，才撞到了那女人。可是，沒有人相信！」那樣慘烈的場景，那樣九死一生的結局，誰會相信，是那個女人做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