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自首(2 / 2)

這件古怪的事情仿佛是給平靜的海面突然扔了一顆石頭,波紋從石頭墜入的地方以同心圓盪漾開來,層層迭迭,整個海面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卷宗里寫明當時調查過你,你有不在場記錄,且案件發生的叄天之內都沒有出過門。」

「縱火非要在場嗎?」

「為什么兩年之後才來?」

「怕被你們調查出來,坐立難安。」

程昱分明沒什么表情,狹長的雙眸看著她,仿佛能通過細微的表情看透她在想什么,「這個案子無論有什么隱情,都是死刑。」

她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我知道。」

辦公室里沉默了一會兒,只有隨著陽光一起透進來的風吹著卷宗的邊角沙沙的響著。

「先帶到拘留室。」程昱對趙隊說。

*

來之前,領導把程昱的資料給趙隊看過。

畢竟要一個四十多歲的刑偵隊老隊長信服一個初來乍到的年輕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程昱畢業於美國h大的心理系,是美國犯罪心理研究院院長安教授的關門弟子,現為fbi犯罪行為分析高級顧問,這幾年協助警方破了無數懸案,被請來中國之前安教授說什么都不放人。

在許子清被帶去拘留室以後,趙隊問程昱:「為什么不是她?」

「凶手反偵查意識極強,沒有腳印,指紋與毛發殘留,避開攝像頭與所有人的視線,不留一絲痕跡,而她卻沒什么意識。」程昱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面對單向玻璃,所有稍微有防備心的人都會下意識的在進去後看一眼,哪怕是余光,但是她全然沒有察覺,即使劉楓都看向了那里。

「現在開始隱秘走訪她近幾年身邊的每一個親近的人,問他們對於她的印象,這些年她做了什么事,性格是否孤僻,有沒有反社會傾向,精神穩定狀況,不要問得太刻意。」程昱吩咐趙隊。

「好。」趙隊起身,准備去大辦公室分付出手下偵察隊的人。

「還有她說的她爸媽的那個案子,資料發給我。」程昱補了句。

趙隊身形一頓,「好,還有就是我們一會兒需要把人放了,她不構成自首,也不滿足拘留的條件。」

「嗯。」程昱合起手里的卷宗,「放了吧。」

*

在《香水》里,作者形容格雷諾耶的制香水天分的時候,說旁人需要先有分子式才能調配出香水,可是格雷諾耶不用,他的直覺告訴他怎么調配。

學習記錄分子式,再按照分子式來調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彎路,他只是用這種方式來獲取店主的信任。

程昱同樣如此,在完整的了解完案情之後,罪犯的心理畫像在他心里有了大致的輪廓。

對於縱火案的慣犯,他們缺乏社交能力,享受縱火時的快感,會返回凶案現場觀看,而無法控制的多次行動。

可是自那次以後,就再也沒有大型的縱火案發生,說明並不是狂歡型縱火犯,這是一次有明確目的仇殺。

傳銷組織結的仇就太多了,他們對於包括許子清在內的有潛在動機的人進行逐一排查,都找到了充分理由排除。

程昱看著手里許子清的筆錄以及兩年前的調查資料。

許子清,江城北鎮人,畢業於江城大學生物系,父系北鎮第二中學數學老師,母系北鎮第二中學語文老師,因加入傳銷組織辭職,四年後因為想脫離組織而被打死,報警無果。

上面還附帶著一些檔案,畢業學校,曾經居住過的小區等等。

這幾句話不該是這么冰冷的寥寥幾語,而是一個帶著喜怒哀樂的漫長的故事,他需要保持絕對的客觀理性,很少出現過所謂「感同身受。」

可僅僅是讀完這么幾行字,就已經讓他能感受到當時許子清的痛苦與絕望。

這些字句仿佛是帶著電流竄進他的腦海里,試圖拼湊起一些情節,也像是一把鉤子要把一些塵封的回憶勾到他眼前。

他試圖去感知,可那些畫面總是在破土而出的前一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沒有理由,他在讀博士期間,雖然因為博導被邀請來江城大學任職叄年而跟隨來當助教,可他對許子清一點印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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