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彧心中一片惆悵,躺在床榻上粗喘了會氣,有些頹然地扯了唇角。
他閉目養了會神,而後將床榻上的污穢和自己打理干凈了,又重新出現在了溫綰綰身側守著她。
不多時溫綰綰悠悠轉醒,她神色瞧著比往日康健了不少。
老神醫例行把脈之後,對她道:「小娘子的身子好了不少。」
溫綰綰含笑,對老神醫道了謝。
「無妨,只是老朽近幾日查了不少醫書。偶然間尋到一味葯材,倘若能服下此葯,這治眼疾之事怕是能事半功倍。」老神醫摸了摸胡須繼續道。
「當真如此有用?」溫綰綰有些好奇,微偏了頭睜著水潤的眸子追問他。
「自然,可惜此葯難尋且采摘不易,據聞是長在懸崖間壁上。老朽所知的葯材鋪都未能存上一株。」老神醫搖了搖頭,眉間染上一絲愁緒。
「小娘子切莫憂心,便是沒有此葯,小娘子的眼疾老朽亦能治,左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溫綰綰低垂下眉眼,眸子一暗,無謂地笑了笑:「好,我省得。有勞神醫為我的病操勞了。」
老神醫微眯著雙眼,直說無礙,而後又對著溫綰綰的身子囑咐了些事才告辭。
只是老神醫一走,溫綰綰的神魂似是也被他帶走了。
她微抿著唇,靠在南窗邊的圈椅上,耳畔是烈烈的春風,枝頭的鳥兒叫得歡愉。
初七躊躇著張了口:「殿下,奴婢願去尋上此葯一試。」
溫綰綰發著愣,一時沒有回應初七說的話。
她在心中勸慰自己,眼疾之事得放些平常心。
若非有幸與老神醫相識,她怕是此生都難有復明的希望,她怎能再去貪心旁的事?
初七跪在地上,拿捏不住溫綰綰的心思,只得恭敬的磕了頭,又問了一遍。
「無妨,便是沒有那葯,老神醫也能救治我的眼疾。」溫綰綰啟唇寬慰她:「若非那葯委實難尋,老神醫怕是早就開了口。」
初七還想著再勸說下溫綰綰:「殿下身旁的暗衛都是大內高手,旁人恐是難尋此葯,然暗衛們興許能尋到呢?」
「殿下不如就允了我,再派些侍衛前去尋找此葯?」
溫綰綰絞著手中的帕子,貝齒抿著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默了半晌,猶疑著開口道:「你且去問問神醫,此葯約莫能在何處可尋,倘若是窮凶極惡之地,便罷了。」
初七面上一喜,連忙應承了下來。
然而她終歸是慢了一步。
老神醫不知為何冒著一層汗,邊撫著胸口邊小聲斥罵著什么。
初七還未來得及開口問他,就被老神醫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不耐煩地回她。
「莫問了,那處極其艱險,且此葯幾十年才能有幾株,便是去了那處都不見得能帶回一株。老朽說了能醫好小娘子,便不會食言。」
初七啞口,覷了一眼老神醫神情,也只好默默地退回步子,折身向溫綰綰稟告。
溫綰綰眨了眨眼,粉唇抿成了一條線,蹙著眉道:「初七,那人去了何處?」
溫綰綰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自老神醫告辭後,候在門前的溫彧好似也不見了蹤影。
然她一時被神葯抓住了心神,並未有所察覺。若非老神醫的不耐,她怕是會被蒙在鼓里。
初七聞言,才驚覺溫綰綰的周遭無聲無息地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