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2 / 2)

妻憑夫貴 清越流歌 3040 字 2020-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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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月後,大栓娘便帶了兒子婆婆回來,因是提前回的,約好的馬車都還沒出發,他們自個兒租了輛車子,蘇婉早前已經叫人單獨給她們婆媳備了間屋子,東西搬進去倒也放得下。

兩個孩子沒耽擱,第二日就正常上課了,反倒是蘇婉還沒開始發功,大栓娘便主動上門了,直接跪在蘇婉跟前:「夫人和大人的大恩大德,民婦無以為報,只是若有機會,還希望大人為民婦丈夫和公公報仇!」

蘇婉一聽就知道有故事了,趕忙叫人喊了宋子恆回來,宋子恆臨時終止開到一半的會議,拋下一干大眼瞪小眼的下屬,急吼吼的回屋:「娘子,下人急匆匆來報說你病得厲害,到底怎么回事?可請了大夫過來?」

被拋下的眾官員也有些無力吐槽。

「病了請大夫便是,請大人回去有何用,這下人真不會辦事!」——這是畫風清奇的。

大部分人反應都如下——

「哎,宋夫人病了?不知道她需不需要推薦好的大夫。」

「家里還有一株百年人參,正巧可以給宋夫人補身子用。」

「大舅子前兒送了上好的靈芝來,家里沒人用,宋夫人應該會喜歡。」

瞧著一個個眉開眼笑的樣子,宋夫人生病,倒還給了他們表現的機會。

宋子恆一踏進屋,瞧見蘇婉端坐在榻上,大栓娘跪地不起,屋里只劉媽和小綠在伺候,兩人俱是神情嚴肅,宋子恆只消一眼便明白了,回頭對身後的大牛道:「去請李大夫來一趟。」

知州府一般都愛請李大夫來看病,但對方幾乎成了他們家私人大夫了,大牛倒沒想太多,當即點頭:「小人這便安排人去。」

宋子恆這才進了屋,小綠立刻上前關上門。

蘇婉便道:「你知道什么都說了罷,放心,你丈夫和公公若真是死於非命,相公定會給你主持公道。」

宋子恆挨著蘇婉坐下,輕輕握住了她放在身側的手。

大栓娘深深吸了口氣,才道:「這事要從民婦丈夫去世說起,他們都說民婦丈夫是被猛獸咬死的,其實不是,公公背了丈夫回來時,他眼珠子都被挖了,舌頭也被割掉……」大栓娘打了個寒戰,眼底折射出深刻的恨意,「若真是猛獸,丈夫哪能凄慘至此!」

宋子恆問:「所以村長才對外說你丈夫被野獸咬死,屍骨不全?」

「公公怕村里人知道,給引來殺生之禍,才這般說的,丈夫屍首是民婦和公公一起整理,連家婆都不知道,公公見民婦情緒不穩,怕不小心說漏了嘴,便叫民婦搬到村後去住,平日少與村里人來往。」

「後山有什么人?」

大栓娘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卻搖頭道:「民婦不知,公公想是知道的,相公去世後他一直提心吊膽,直到民婦隨孩子們來府上,走之前公公提點了一句,這回出來了,永遠不要再回榕樹村,等他和婆婆百年後,就只管跟著大人和夫人,把榕樹村忘掉……」

宋子恆又問:「可是你們後山那般神秘,連個山洞都找不到,我又如何給你查出真相?」

大栓娘驚訝出聲:「大人先前派人查過?」

「去過兩趟,都無功而返,那處十分隱秘。」

「民婦此番回村,因著屋子不夠,便回了自家住,卻在自家床底下瞧見一張紙。」大栓娘說著從懷里掏出紙張,劉媽接過後遞給宋子恆和蘇婉,蘇婉挑眉,「你公公會作圖?」

「這是民婦亡夫留下的,他小時榕樹村還不像如今,生活倒也不差,那時村里有個老秀才,素來喜愛亡夫,亡夫便隨他念了幾天書,沒學會多少知識,卻愛上了畫畫,不是民婦自誇,亡夫畫什么像什么。」大栓娘眼眶一紅,險些落下淚來,「不知何時他忽然對後山感興趣起來,農活忙完了就往後山跑,說是要把整個後山給畫下來,這才糟此大禍……」

宋子恆問:「這地圖是村長先前藏起來的?」

大栓娘點點頭:「畫沒作完,畢竟這是亡夫最後一副,民婦以為公公留著做念想才拿走了,當時也沒細看,那日找出來時才發現這上頭竟然畫了個隱秘的地洞,有石子蓋住了,等閑不容易發現……」

宋子恆當即將圖紙折好放進袖子里,沉聲道:「多虧了你給夫人進獻的方子,夫人用了確實好許多,小綠,拿十兩銀子給大栓娘。」

大栓娘愣住,剛想搖頭,劉媽已經拉住她高聲道:「大栓娘,這可是你家祖傳的秘方,治好了夫人的病,這十兩銀子合該是你得的。」

大栓娘似懂非懂的點頭,握著十兩銀子出門,剛走到自家屋門口,還沒進去,便有婆子上來問她給夫人進獻了什么方子,得了如此重的賞賜,大栓娘塘塞了幾句祖傳秘方,不方便透露,她臉上的心虛,倒被看成了不肯分享秘密,婆子打探不出什么,拉下臉轉身便走了。

而屋里,蘇婉正問宋子恆:「相公想是知道了眉目?」

宋子恆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對小綠道:「你去通知大牛,叫他請王大人和張師爺夜間來我書房。」

吩咐完,才對蘇婉道:「娘子身子不適,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蘇婉眼神有些憂慮,宋子恆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輕聲道:「有空再與娘子細談。」

為了照顧「生病正需休息」的宋夫人,宋子恆忙完公務,也沒回主屋,反倒是去了書房,心里頭「放心不下」夫人的身子,連晚飯都沒吃,不過才半日,劉媽和小綠便已經收到好多個「祖傳治病秘方」了。

劉媽玩笑似的講給蘇婉聽,蘇婉笑道:「他們倒是無孔不入,咱們府上這么多人給收買了。」

「那些被收買的,都是咱們後來在瓊州買的下人,等閑也近不了主子們的身,倒無甚要緊。」

蘇婉點頭,想了想道:「老爺那兒,叫灶房燉些湯水送過去,什么都不吃如何能行。」

宋子恆一到書房,吩咐了人不許進來打擾,便拿出先前的圖紙出來研究,自個兒鋪紙重新描了幾份,一直到入夜,天黑下來,知州府新開的角門處悄然打開,門房什么話都沒說,沉默著栓上門,進來的兩人不用指引,熟門熟路的往宋子恆書房走去。

這一密談便是好幾個時辰,蘇婉見宋子恆遲遲沒回來,索性准備帶著宋良奕睡覺,已經習慣了跟宋良奕睡的宋良辰也跟著爬上床。

母子三人靠在一起睡了。

半夜蘇婉習慣性醒來准備給兒子喂奶,今日當值的彩霞已經點亮了燭燈,蘇婉抬頭看了眼床上,皺眉問:「老爺還沒回來休息嗎?」

「半刻前奴婢問了外頭的護院,他們說老爺書房燈還亮著。」

宋良奕吃飽喝足,頭一歪又睡著了,宋良辰也歪著頭蹭過來,軟軟的喊了一聲:「娘。」

蘇婉看過去,他也緊閉著眼睛正睡著,蘇婉眼神柔了柔,對彩霞道:「行了,你吹了燈去休息罷。」

「不用等老爺回來嗎?」

「都這么晚了,他便是回來休息,應該也用不著你們伺候。」以宋子恆的習慣,這么晚回來睡恐怕連燈都不會點。

然而蘇婉一覺醒來時,除了她和宋良奕在床上,宋良辰都不見蹤影了,她一面洗漱一面問劉媽:「相公昨兒回來睡了?」

「老爺過了子時才回來睡,天剛亮又起來了,為了不吵醒夫人,都不要人進來伺候,因此夫人不知道罷。」

一連數十日,宋子恆都早出晚歸,連蘇婉的「病」都養好了,他也沒忙完,沐休時都雷打不動的天沒亮就起床,帶了大牛出去了,不過等蘇婉用完早飯時,他又匆忙回來,臉色凝重的對蘇婉道:「娘子,你收拾東西,明日帶著良辰良奕去廣州罷,正巧岳父近日也在。」

蘇婉詫異:「為何突然叫我去廣州,這里有危險?」

宋子恆點頭,蘇婉忽然靈光一閃,問:「跟大栓娘上回說的事有關?」

宋子恆苦笑道:「我原就察覺那事不簡單,竟沒想居然這般復雜,趁對方還沒察覺到我在調查此事,你們先去廣州避一避,我另外也寫了信給衡遠兄,等你們到廣州時,他派的人估摸著也快到了。」

蘇婉皺眉:「到底是什么事?」

宋子恆嘴唇蠕動了一下,蘇婉瞬間懂了,頓時吸了口氣,她想起來了!歷史上前朝皇族的後人,確實在瓊州作亂過,可那是楚仁宗登基以後的事,也跟宋子恆沒關系啊,怎么突然就被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