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脖子一涼。

對上自家老大冰刀一樣的眼神，宋連城是有苦說不出。

他說的句句都是大實話啊。

宋連城小聲吐槽，「讓嫂子難受的人是你，你瞪我干嘛啊！」

「什么？」

「沒，沒什么。」宋連城一個激靈，連忙擺手說，「老大，我說的都是實話，嫂子這個情況真的不算嚴重，我是婦產科的醫生，接觸過的孕婦多了去了，什么症狀的都有。有些孕吐嚴重的，吃什么吐什么。吐到最後營養跟不上怎么辦？只能去醫院掛營養針了。」

「……」

蕭凌夜眸色幽深。

原來……

懷孕竟然是這么艱難的過程。

「嫂子這個情況還算好的，起碼能吃下東西，反正只要營養跟上，別的都不是問題。」宋連城頭疼的說，「老大你要保持平常心啊，嫂子這還是孕早期呢，你這么緊張，到孕晚期可怎么辦啊！」

「……」

蕭凌夜面色一凜。

「孕晚期情況會更糟糕？」

「是啊！」宋連城不假思索的說，「等孩子在肚子里長大了，孕婦的身子就重了，然後會行動不方便，胎兒變大壓迫膀胱，每天得跑幾十遍廁所，到時候睡眠質量都會跟著變差。還有一系列的反應，比如有的人會腰酸背疼，有的人會恥骨疼。尤其是像嫂子這種情況，嫂子以前生心肝和睿睿是剖宮產，剖宮產過的孕婦我們都稱為高危產婦！」

高危？

蕭凌夜臉色綳緊！

宋連城沒注意蕭凌夜的面色，繼續跟他科普，「剖宮產過的孕婦子宮我們稱之為瘢痕子宮，一般剖宮產之後，我們醫生都建議三年之後再考慮二胎，知道為什么嗎？因為產婦子宮已經受損了，愈合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這么說吧，我曾經遇到一個產婦，頭一胎剛剖完半年，就意外懷了二胎，她覺得自己身體素質強，就把孩子留下來了。結果呢，因為傷口還沒有恢復好，懷孕七個月的時候，肚子里的孩子一腳把子宮給踹破了，造成產婦大出血，差點沒救回來！」

「……」

聞言。

蕭凌夜一張臉瞬間慘白慘白的。

偏偏，宋連城還沒發現，還在口若懸河，「不過嫂子距離生第一胎已經五年多了，倒是不會有這種情況，老大你不太了解剖宮產，從肚皮到子宮，一共要切開七層，縫合的時候也要縫七層，傷口愈合的時候容易造成粘連……如果再進行第二次剖宮產，手術難度和危險系數都要比第一胎大！所以醫學上，我們都不建議剖宮產的孕婦要第三胎。」

「……」

這樣的冬日。

蕭凌夜額頭生生冒出一層冷汗。

床上。

林綰綰意識到情況不對，趕緊輕咳一聲，打斷宋連城的滔滔不絕。

「蕭凌夜……宋醫生說的是概率問題，不會這么湊巧的。」

宋連城還沒發現蕭凌夜的異常，聽到林綰綰這么說，他馬上專業的反駁了，「嫂子，你這說的就不對了，即使是醫學這么發達的現在，全世界每天也有近千產婦因為生孩子死亡……」

「咳！」

林綰綰重重咳嗽一聲，宋連城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她，就看到林綰綰正皺著眉頭拼命對他使眼色。

宋連城一扭頭，就看到神色極為不正常的蕭凌夜。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見蕭凌夜臉上全是冷汗，他吞口口水連忙補救，「那個……我說的是全世界范圍，其實縮放到咱們國家，比例還是很少的哈，而且很多死亡病例都是比較落後的地方……其實很多情況都是可以預防而且避免的。」

蕭凌夜的臉色並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好轉。

宋連城懊惱不已，「老大……」

「出去！」

「我……」

宋連城撓撓頭，後悔自己廢話這么多了，他還想再勸老大兩句，可對上他緊張惶恐的模樣，突然無比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