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戰爭的殘酷性(1 / 2)

北宋小廚師 南希北慶 2320 字 2020-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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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但是宋軍營地里面兀自是好不熱鬧。

他們並非是在慶祝,而是在清理戰場,那熱鬧聲指的只不過是那一聲聲哀嚎。

在戰爭的過程中,大家都殺紅眼了,顧忌不了那么多,但是一旦戰爭結束,待大家心都靜了下來,包圍在身邊的永遠是凄涼,不管是對勝利的一方,還是失敗的一方。

戰後的景象也是最能體現出戰爭的殘酷性。

這可是將近二十萬人的大戰,而且又是在黃昏與黑夜的間隙間結束的,光屍體搬運恐怕都得好幾日。

當然,其中最復雜的工程,還是救治傷員。

然而,這一次李奇命令醫療隊不但要救治自己的傷員,還要救治對方的傷員,說的比較現實點,此時的一滴汗水可能會未來幾十年的勞力,這明顯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夜風拂過,大帳中燭火搖擺不定。

李奇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但實在是睡不著,關鍵是那些慘叫聲令他有些心神不安,索性爬了起來,來到帳外。

這一出來,就見過往的士兵抬著擔架絡繹不絕。

「大人。」

「嗯。你們忙吧,不用管我。」

「是。」

李奇左右看了看,隨後往東邊行去,在經過牛皋帳前,聽得鼾聲如雷,心中好生羨慕,這廝還真是能打能殺能吃能睡。

其實牛皋這些武將打了一天的仗,自然覺得疲憊不堪,哪里有空去想那么多。再說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唉!老子最煩就是這時候了。」

忽聽得一聲抱怨,激起了李奇心中的共鳴。他不禁尋聲望去,只見在江邊坐著二人。一人站著的背靠在一棵大樹上,一人則是坐著的,同樣也是背靠在大樹上。

從此二人那獨特的發型,還有他們手中著的酒壇來看,應該是酒鬼和馬橋了。

雖然有李奇的營地里,除非他開口,否則任何人都不能喝酒,但是這對師徒總是會偷偷摸摸弄點小酒喝,李奇對此倒是睜一只閉一只。畢竟他們二人不是禁軍中人。

又聽酒鬼道:「我說小橋,你也不是第一回上戰場了,怎么還是這德性。」

馬橋哼了一聲,道:「你天天喝酒,不照樣還是想酒喝。」

一陣沉默過後,酒鬼一拍大腿道:「有道理呀,小橋,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會說了,也對。跟在樞密使身邊,木頭人恐怕都會開口。」

「你才是木頭人了,不,你應該是鐵石心腸。死了這么多人,你難道一點感觸都沒有嗎?」

「什么要有,這世界就是這樣的。如果我有感觸就不會死這么多人,那天下早就太平了。習慣就好,咱們又不是詩人。犯不著去多愁傷感。」

......

這一對師徒在一起,很難又片刻安靜。

原還是過去的李奇,最終還是放棄了,他可不想趟這渾水,繼續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來到一排木柵前。

門前士兵見李奇來,正准備行禮,卻被李奇抬手阻止。

「辛苦你們了。」

李奇笑著點點頭,就往里面走去。

兩名士兵面面相覷,各種感動呀,首長跟我說話了,這是何等榮譽呀,可惜沒有錄音機,不然他們非得記錄下來不可。

「啊---啊---!」

「快點拿水來。」

「十娘,快看看他,他好像不行了。」

......

這里正是醫療區,但是非常簡陋,比上一回在汴京還要簡陋不知道多少倍,傷病員多半都是直接躺在地上,非常擁擠,稍微好一點的也就是躺在涼席上面,真是連一鋪床都沒有。

數百人在其中穿插,趕著救治傷員。

其中一道忙碌的身影尤的顯眼。

正是劉雲熙,只見她身穿一件綠衣,帶著口罩,露出一對黑白分明的美目,其實這口罩也就是一塊布而已,此時她正蹲在一傷病員身邊,過了一會兒,她站了起來,淡淡道:「沒救了,抬出去吧。」

言罷,她就快步走到另外一個傷者邊上。

她一離開,兩名士兵就立刻走了過去,將那傷員抬到擔架上往外面走去。

兩名士兵走了幾步,突然發現李奇站在前面,還嚇得一愣,眨了眨眼,似乎在懷疑自己的眼神。

李奇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立刻手一抬,示意他們不用行禮了,然後走到了擔架旁邊,只見擔架上那名傷員的上半身幾乎都是包裹住的,胸前有著一塊極顯眼的血跡。

但是還能聽到從他嘴里發出微弱的呻吟聲,雙目也是微微張開一條縫來。

顯然,他還沒有斷氣。

但是李奇此時寧願面對的是一個已經斷氣的勇士,這呻吟聲讓他感到是五味雜陳。

「對不起。」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雙目一閉,往外揮揮手。

那兩名士兵微微垂首,然後走了出去。

李奇輕嘆一聲,朝著劉雲熙走去,可是這短短的幾步路,卻讓他感覺走了很久,走的很掙扎。

「小人參見樞密使。」

「大人。」

......

一些輕傷的士兵見到李奇,還准備行禮。

李奇真是誠惶誠恐,急忙阻止他們道:「好了,好了,你們都這樣了,就別搞那些了,我還怕折壽了,安心躺著吧,哎呦,你們都是成心讓我難過是吧。」

這時候,劉雲熙也發現了李奇,抬起頭來,好奇道:「你怎么來了?」

李奇聳聳肩道:「難道我不應該來嗎?」

劉雲熙愣了下,隨即頭低下頭去,繼續一名傷員包扎傷口。

李奇從霍南希手中接過紗布和剪刀來。後者識趣的去到別人那里幫忙了,他們兩個雖然不是郎中。但畢竟跟在劉雲熙身邊那么久,其實醫術也算是非常了得。不說進宮做御醫,在汴梁開個葯鋪那還是綽綽有余的。

當然,怪九郎或者怪十娘要毒啞他們,也是分分鍾的事。

這已經不是李奇給劉雲熙打下手了,雙方也有了一定的默契。

可是那名傷病員可不習慣,忙道:「樞密使,小人---。」

「住嘴。」

劉雲熙怒斥一聲,道:「你這混賬東西是嫌傷的還不夠重吧,要是如此的話。我現在就叫人將你扔出去。」

那人立刻緊緊閉上了嘴。

別看這里躺著的都是一些大老爺們,但就這一畝三分地,試問誰敢惹劉雲熙這女魔頭,那不是成心找不痛快嗎。

李奇也是笑著直搖頭,示意那傷員可別再說話了,又問道:「哎,十娘,他傷得重不重?」

「這頭蠢豬了追擊敵人,將護甲全部脫了。結果被人一箭射中胸口,要再差絲毫,我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劉雲熙怒氣沖沖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