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我幫你。
你不幫我,下次我在你墳頭跳舞。
誰知道喬初洛只是低著頭,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瀾又拽了喬初洛一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難不成這家伙也睡成豬了?
安瀾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喬初洛一眼,喬初洛低著頭,壓抑著呼吸,白凈的頸子泛起一片潮紅,就像一只顫抖的鵪鶉。
喬初洛難道不舒服?
空氣中好像還彌漫著一股很淡很淡的幽香,安瀾用力嗅了嗅,還帶著點甜膩,像是金桂的味道。
這不是開桂花的季節啊。
從教室的最後一排傳來課桌移動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焦躁,蠢蠢欲動又有一種逼迫感。
安瀾記得班上的alpha同學個子都比較高,所以大多都坐在最後幾排。
所以他們……怎么了?
想著想著,安瀾覺得自己的喉嚨也有幾分發癢,肺里像是被點了一根煙,悶滅了之後,卻仍然嗆喉,真想倒一大杯冰水,一口氣喝下去。
「安瀾,這道題你到底會不會?」數學老師的指節在黑板上敲了敲。
安瀾看向黑板,才發現那是一道大答題,可是他卻沒辦法集中精力,下意識琢磨著那一陣甜桂花的香味。
驀地,一陣清冷的聲音響起。
「所有alpha,離開教室。」
簡短利落。
哪怕安瀾處於莫名的神游狀態,也能輕松地分辨出對方是誰。
這個人幾乎不說話,一旦開口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顧礪羽。
那一陣若有若無的甜膩淺香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輕紗,忽然被顧礪羽的聲音給撥開,一層薄霜瞬間蔓延開來,輕柔流盪的波紋倏然靜止。
好幾個身型高挑的同學迅速離開,每一個人路過喬初落的時候,都下意識側過臉。
其中一個明顯地晃悠了一下,他低下頭,單手撐在桌角上,死死盯著喬初洛的後頸看了一眼。
「李振南同學,不要磨蹭趕緊出去。」數學老師的聲音響起。
名叫李振南的alpha咬著牙,紅著臉走了出去。
教室一下子空了快五分之一。
一個男同學走到了數學老師的身邊,溫和地開口說:「老師,您在這里維持秩序,我去叫校醫帶抑制劑過來。」
那個人是他們的班長兼語文課代表許星然……許星然是個alpha。
班長許星然的視線掠過了大半個教室,朗聲道:「肖宸,不要再睡了,你也趕緊出來。」
一個趴在最後一排的身影動了動,緩慢地抬起頭來。
名叫肖宸的男生,眼窩很深,眼尾上揚,就像開了鋒的刃,此刻的眼神卻有點懵。
肖宸基本上每節數學課都在睡覺,而最讓數學老師尷尬的是……肖宸還是數學課代表。
只是之前老師還會把他點起來問問題,但每個問題他都對答如流。
後來有一次數學老師忍不住直說了:「肖宸,你好歹是個數學課代表,能給我一點面子嗎?」
「面子我給了吧?是我數學沒考年級第一?還是我上課跟其他同學講話了?」
數學老師哽到拿出了速效救心丸,從此以後再沒把肖宸叫起來過。
此刻,肖宸站起身來,面前形成一片頗有壓迫感的陰影,然後目不斜視地從喬初洛的身邊走過。
一邊走一邊打著哈欠。
仿佛那陣甜膩的味道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許星然站在教室門口,再次提醒:「班里的alpha同學請盡快離開。雖然你很自信自己不會受到影響,但你可能會影響到其他的同學。」
安瀾有一陣恍惚,他以為許星然看著的是自己,但他只是個beta。
有人從斜後排走到了他的身邊,扣住了他的肩膀,手很穩,掌心很熱,用力一帶,不容拒絕地將安瀾帶離了自己的座位。
直到離開了他們這層樓,安瀾看著穿著白大褂的校醫急吼吼地跑過他的身邊,發懵的腦子忽然清醒過來。
他發現自己被半扣在某個人的懷里,再一抬頭,發覺對方正是顧礪羽,那個一向沉默少言卻又是第一個提醒所有alpha離開的顧礪羽。
他的眼就像沉斂的古井,冷冽而疏離,讓人無法看透井口之下那個世界。
「發生什么了?」
安瀾一開口,顧礪羽就放開了他,走到了一邊,靠著牆角繼續做個沉默安靜卻極有存在感的男子。
倒是班長許星然走了過來,看著安瀾說:「你的同桌抑制劑好像失效了,而且還進入了比較敏感的時期。」
所謂「比較敏感的時期」,應該就是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