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車風馳電掣,超越一旁的綠皮火車,廂內平穩,光線明澈。
江凝月瞟一眼窗外倒退的風景,雙目被燦陽刺得生疼,索性拉上軟簾。
她從包里取出裝水果的飯盒,揭開蓋子,問身旁女子:「吃嗎?」
張萌正閉眸養神,聽到聲響後,緩慢睜開,搖頭婉拒,提議道:「凝月,來,咱們聊天吧。」
盡管她上了妝,明艷眼影和柔白粉底也遮掩不住疲色,眼底青黑與鼻側的法令紋卻明顯,像一夕之間老了十歲。
江凝月點頭,拿起小番茄,故作輕松找話題。
然而聊了一陣學校過往,兩人再無話說,氣氛莫名尷尬。
江凝月悄然嘆氣,盡管她們高中時期關系那么要好,猶如一個人,然而被時光分割,終究生出隔閡,漸行漸遠。
「你和高明遠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她遲疑一陣,打定了主意,不繞彎子,直奔主題。
盯著指甲蓋上殘破不全的紅色,張萌唇角一勾,泛起苦笑。
「……什么問題?還不是感情沒了,就開始嫌這嫌那,怪我整天在家帶孩子、沒本事賺錢,還一身子奶腥,給他這個副總經理丟人,說回了家也不舒坦……」
江凝月沉默,蹙眉聽著,感覺張萌像被磨去了棱角,變得憔悴虛弱,再不復當年的青春明媚。
上個月去好友家吃飯,她也能明顯感受到,高明遠對妻子的輕慢與不耐煩。
自大學畢業後,張萌就和高明遠領證擺了酒席,從學生情侶成為白領夫妻,校服換婚紗,完美得猶如童話,沒想到才幾年光景,就成了這副模樣……
女人取出手機,顯示定位,低聲道:「我久不工作,沒什么朋友,和他也半年沒做過愛了,你別怪我多疑,我覺得他……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由於懷孕,她反應嚴重,夜不成眠,實在無法工作,便辭職在家當全職主婦,如今二胎剛滿月,就備受冷落,成了男人心頭的一抹蚊子血。
「你別多想,不會的,老高他也這么大人了,自然有分寸。」江凝月搖頭,試圖安慰,卻也心下惴惴。
「……到那里就知道了,有什么誤會咱們就說清楚,總而言之,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到達c市的定位點,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她們向前台問詢過房號,便直奔高明遠所住的第16層。
電梯門開,燈光昏暗,長廊蜿蜒曲折,向前延伸,襯得地毯深紅,宛如深淵巨口。
眼見樓道內有衣冠不整的男女走過,親嘴互摸,毫無下限,像隨時都能交媾,江凝月愈發不安。
到達房門口,她和張萌一人一側站在門邊,踟躕相視。
「我來。」張萌深呼一口氣,按下門鈴。
然而連按了幾下都沒動靜,不確定是否找錯地方,江凝月湊近門板,細聽聲響。
隱約間,她聽到屋內有交談聲,還有淅瀝的水響。
終於,一道聲音慢悠悠靠近,解開扣鎖,「誰啊?這么急干什么——」
嬌柔尖細,明顯不是男人。
房門開了,一名陌生女子探出頭,她大半個身子藏在門後,發絲散亂,雙頰緋紅,遮遮掩掩的,顯露剛發生過激烈之事。
張萌一看就起火,邁進一步,冷聲開口:「我是高明遠的太太,他在這里嗎?」
一聽她提到這個名字,女子臉瞬間變得煞白,結結巴巴道:「不、不在,你們找錯地方了……」
這此地無銀的模樣令二人迅速明了,眼見對方要關門,江凝月一腳踹向前,從包內掏出手機,開啟錄像模式。
「你們想干什么,小心我報警——」女子揪緊身上被單,急紅了雙眼。
「叫警察來正好,讓大家都看看這里的不正當交易。」江凝月撐住門,冷笑開口。
張萌不理女子,腳底帶風,橫沖直入,大喊丈夫的名。
「高明遠呢?高明遠,你給老娘滾出來——」
房內窗簾緊閉,昏沉凌亂,充斥著一股濃重的情欲氣,衣衫、被褥和枕頭錯亂丟雜,垃圾桶邊有剛用過的安全套,書桌上蠟跡斑斑,還擺有手銬、皮鞭蠟燭等物。
浴室內水聲不斷,張萌轉悠一圈,看到桌角放著的藍色腕表與香煙,就是高明遠的,不由怒極反笑,沖到陌生女子跟前,厲聲開口:「這大過節的還挺會玩,真是辛苦你們了!」
隨後反手甩對方一巴掌,怒氣勃發下,她力道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