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蘆葦中的老僧(2 / 2)

「行了行了,別拍馬屁了。」徐大不耐的說道,「我們是來辦正事的呢。」

王七麟擺擺手道:「讓他說。」

他心里還挺得勁的。

董季虎說這一堆就是想給一句話鋪墊:他們真的跟侯德才不是一路貨,並且這段時間再沒有找到侯德才的下落。

已經是午飯光景,向威帶著人風風火火的回來。

看見王七麟後向威沖他抱拳施禮:「七爺您來了。」

他現在對王七麟是真的心服口服,王七麟算是他貴人,把他從游星提升到了小印,好歹算是個官了。

雖然他當初認為王七麟這么做是找自己當替死鬼,但秦晉劫大案的破解,他安安穩穩的活了下來,這樣他就對王七麟充滿感激之情了。

這是拔擢之恩,在官場上堪比再造。

王七麟道:「嗯,去辦什么案子來著?」

向威說道:「有一戶人家早上出了點事,寅時和卯時相接時候,他們家里的媳婦忽然倒地死亡,然後家里的狗狂叫、家里供的祖宗牌位全倒了,他們發現不對勁就來報案,我去看了看,他家里藏了個鬼,這鬼上了他媳婦的身子。」

王七麟問道:「然後呢?」

向威說道:「卑職謹遵七爺吩咐,每一件詭事身後或許都有隱情,於是我就讓那鬼重上了媳婦的身子,問她這是怎么回事。」

「原來這戶人家的媳婦已經病死了,而她丈夫早年也死了,家里還有老爹老娘和孩子,陰差大人網開一面,教了她一個法術能繼續附身留陽,以照顧家里的老人孩子。」

「於是我便沒有斬殺她,而是將她信息登記在冊,以後勤加盤問,只要她留在陽世是為了照顧家里人,那卑職覺得也無可厚非。」

王七麟點頭道:「你做的很好,不過你後續得追蹤她的情況,小心它說的是鬼話。」

說到這里他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又問道:「那她今天是為什么鬼魂離體?」

寅時和卯時相交這個時間點很重要,他差不多也是在這時間點昏迷的。

「噢,卑職正要匯報這點,她說她當時聽到了一聲特別響的鍾聲,然後嚇得亡魂出竅了。」

王七麟聽完這話下意識摸向掛在腰上的小鍾:難道這就是天王輪回鍾的作用?敲響後聲音能傳達出很遠,然後震懾妖魔鬼怪?

他只能猜測無法實踐,早上他彈了鍾一次就昏迷了,這有點太可怕,他不敢隨意試驗。

董季虎去叫了酒菜回來,一行人湊在一起光著膀子大口喝茶大口吃菜,很像一群潑皮聚集在一起。

等他們吃完飯,真正的潑皮趕來了,他們看到徐大後兩眼濕潤了:「大爺,您自己去縣城快活了,把弟兄們給拋棄在這鄉野之地,正所謂糟糠之妻不可棄……」

「什么玩意兒?」徐大急了。

潑皮侯俊委屈的說道:「大爺,三兒的意思是你不能用完我們就一走了之啊!」

徐大服了:「不會說話就別說了,那你們也想去縣城?」

「龜孫子才不想去縣城呢。」一個潑皮耿直的說道。

徐大道:「那你們早說,行吧,你們回去收拾行李,然後去縣城,到時候我給你們找個活干,看看你們能不能在縣城里頭扎下根。」

這也是王七麟的意思,他們一早就想把自己人弄到縣城去,聽天監辦案少不得市井消息,有自己人才能方便斷案破案。

只是之前他們剛去縣城還不了解城里情況,不能貿然往里帶人,現在王七麟破了秦晉劫,算是在聽天監站穩了腳跟,可以發展自己的勢力了。

聽了徐大的話,一群潑皮激動不已,紛紛跪下撅著屁股叫大爺。

八喵看到後搖頭,它邁著貓步走過來親自給他們示范怎么下跪。

屁股要翹起來!

游星力士們見此眼熱,紛紛問王七麟他們能不能回縣城去。

王七麟說道:「抓了侯德才那臭豬佬,你們就能回去。哦,大家別誤會,我剛才的話沒有侮辱豬的意思。」

一聽這話,眾人頓時沮喪:「侯德才那豬狗不如的老貨很會藏,找不到啊。」

「是啊,他跟個耗子一樣,好像鑽到了地底下,無處可找。」

王七麟道:「我們先調查一下,他現在藏的很深,可是這不代表沒有蛛絲馬跡可尋。」

話是這么說他其實並沒有什么信心,上次李長歌到來他們還聊過這回事,雲州府的銀將太霸已經親自趕赴吉祥縣調查侯德才和陰囹圄,卻至今毫無所獲。

這位銀將大人可是高手,他跟王七麟一樣養了靈獸做寵物,他養的是冥鴉,以死氣、以鬼氣為食,而陰囹圄中困有百鬼,本身有森森鬼氣,所以說應該很好找。

可是太霸遲遲沒有收獲,這就比較古怪了。

他把這件事說出來,向威叫道:「原來那只怪老鴰是銀將大人所養?唉,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怎么了?」王七麟問道。

向威沮喪的說道:「我們之前查到侯德才有個姘頭叫水姑,這老娘們就會驅使飛禽走獸,那日我們追上她後眼看要拿住她,結果發現一只古怪的黑老鴰出現了,我們還以為是這老娘們的助力,於是跟它干了起來……」

「你們能是冥鴉對手?」謝蛤蟆吃驚了。

向威干笑道:「我們被冥鴉差點給整死,這才讓水姑給跑了。」

白虎摸了摸光腦門說道:「難怪那黑老鴰沒對咱們下殺手,原來那是銀將大人的隨身靈寵。」

王七麟忍不住搖頭,倒霉,自己竟然收了這么一幫子呆瓜下屬。

鄉里暫時沒事,他留了一個游星一個力士看門,其他人全去了上次水姑消失的水域。

這是伏龍河的上游,河段叫做鐵牛沖,這一段河的水流最猛,放下一頭鐵牛都能給沖跑。

王七麟站在河岸上遙望四方,這片河段最寬處得有四五十步,水流湍急,帶起泥沙有些渾濁,站在岸邊往下看,只看到黃灰色泥漿滾滾流淌,看不清水下有什么。

兩岸生長著茂盛的蘆葦叢,這里蘆葦長得格外茂盛,河段最窄的那里甚至長滿了蘆葦。

徐大挽起褲腿要下河,王七麟攔住他搖頭:「他們的船如果真的能潛入水中,靠人蹚水摸是摸不著。」

結果徐大說:「我下去不是要摸船,而是去摸田螺踩河蚌,晚上咱回去弄個醬炒田螺再配上一壺酒,那還不是美滋滋?」

向威指向後面一棵楊樹說道:「當時冥鴉就在那樹上,然後水姑從那邊往這邊跑,蘆葦盪里冒出來一艘船,老虎聞見了侯德才身上的水腥味,所以我們知道他肯定在船上,但這船竟然能沉入水中,很是古怪。」

王七麟抽了抽鼻子,他喚醒鼻神沖龍玉的時間還短,用起來還不太擅長,沒有嗅到什么異常氣味。

河水太急,周圍沒有船擺渡,但有人在這里放了漁網撈魚。

等到下網人到來,王七麟問道:「老丈,晚輩有禮了,想向您打聽個消息。」

老漁夫咧嘴笑道:「大人有話但問無妨,老頭子知無不言。」

王七麟道:「請問老丈最近日子里你每天都來下網捕魚嗎?」

老漁夫點頭。

「那這段時間你捕魚的數量有沒有變化?」

「有變化,魚少了。」

王七麟又問道:「那你有沒有見過古怪的事呢?反常的事?」

老漁夫想了想,說道:「我曾經見過一個老和尚出現在蘆葦里,當時他手里拎著幾尾鱸魚和鯉魚,我們兩個打了個照面,他把魚給放了,說自己是來放生的。」

「可是這附近沒有寺廟呀,老和尚是從哪里來?為什么要在這里放生魚?我覺得有古怪。」

「再者,老頭子打了一輩子魚,還能分不清這魚是不是剛捕撈上來的?我看見他手里的魚分明是剛捕撈來的!」

王七麟問道:「他長得什么樣子你還有印象嗎?」

說著他招招手,向威立馬掏出一卷畫像展開,上面是侯德才的正面肖像和側臉畫。

老漁夫急忙點頭道:「有點像,不過老和尚沒有頭發也沒有胡須。」

得到這消息,王七麟頓時大為興奮,這就查到侯德才消息了?

雖然查到的不是關於侯德才的確切位置相關的消息,可終究是有所收獲,這很能振奮士氣。

王七麟像老漁夫道謝並給了他十個銅銖的酬勞,老漁夫很高興,把打來的一尾大鯰魚給他,說做鐵鍋鯰魚很好吃。

然後他又說道:「大人,老頭子年紀大了,腦子不太好使,所以記東西不太清楚。剛才那畫像里的人跟我看見的老和尚有些像,可是我感覺也不是一模一樣,我想是不是我記錯了呢?或許我的話幫不了你。」

王七麟道:「已經幫我許多了。」

他拎著鯰魚回去遞給徐大,問道:「周圍最近的一座寺廟隔著這里多遠?難怪一直查不到侯德才的消息,他很有可能躲入寺廟中做了假和尚。」

向威道:「咱整個縣里只有兩個寺廟,一個是多聞寺一個是無空寺,兩個寺廟隔著這里都不近,相對來說應該是多聞寺更近一些。」

王七麟道:「你們先回鄉里,然後繼續盯著水姑的家人,繼續調查相關事宜。不過以後有所發現不要急著打草驚蛇,要先來找我匯報,由我來安排。」

他要自己去寺里查侯德才的消息,喬裝打扮去調查,這種情況下人多口雜反而容易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