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蛤蟆點頭道:「不錯,秦韜說他在學院的時候見過請鬼吃糧術,而且他還很了解這門邪術,如果說二十年前他便和同窗利用這門邪術做過壞事,一切就說得通了。」
「做過這事的應該是章如晦!」王七麟猜測道。
他去找林中英,將關於章如晦行請鬼吃糧術害了媛媛的推測說了出來。
林中英使勁點頭:「對對對,七爺神探無雙,這個推測絕對的合情合理,章如晦這人視色如命……」
「什么?他很好色?」王七麟詫異。
林中英道:「是啊,這個卷宗里沒寫嗎?哦,肯定不能寫,反正他是出了名的好色,當年陪同劉知府在西北邊塞主政一方的時候,他光是胡姬就有二十個。後面回到府城就任的時候,他曾經宴請府城高官,當時在宴會上就讓胡姬妻子們現身演舞,這是府城里流傳很廣的一段風流韻事。」
王七麟喃喃道:「那就不對了,章如晦、不對,那天晚上我見到的不是章如晦。木兮在湖上跳舞,他看都沒看一眼。那不是他,他早就應該消失了,去了吉祥縣的章如晦不是真正的章如晦!」
木兮相貌出眾、身段妖嬈,她當日失足落水,被救上湖中亭的時候上演了濕身誘惑的好戲,孟忠賢等人都偷偷看,可章如晦卻看都沒看一眼,他如果視色如命,怎么可能會對木兮毫無興趣?
而且當時李英說過,說他了解章如晦,說章如晦不應該不好女色……
他又想起同福客棧莫掌櫃說過的話,說李英宴請章如晦那一夜曾經追著章如晦來到過客棧,是不是李英當時就發現什么問題了?他想去找章如晦驗明真身?
他繼續想。
就在李英宴請章如晦第二日,章如晦忽然現身衙門說把他給罷官免職並下獄,會不會是章如晦意識到了李英發現自己的身份有問題,他趁機發難將李英送入牢獄,讓對方不能揭穿自己的身份?
那去了吉祥縣的章如晦是什么人?他為什么要去吉祥縣?還有秦韜,這個人又在二十年前的案子和章如晦失蹤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迷霧重重。
不過這反而讓王七麟和林中英欣喜。
辦案子不怕有問題,恰恰相反,怕的是沒有問題,沒有問題的案子才是真正的疑案難案。
三人想騎馬連夜趕回去,可是他們能受得了,馬卻受不了,於是王七麟去找金剛,讓金剛用青蚨蟲給徐大發信,讓他先行控制秦韜。
第二天天不亮,三人騎上馬往吉祥縣趕去。
他回到縣城是中午,顧不上休息,他就讓徐大把秦韜給帶到公堂上。
秦韜被帶過來的時候手里還握著一卷書,王七麟看了眼書名:江湖游俠燕子李子大傳。
徐大推了他一把道:「大膽,到了公堂上你還不跪?」
秦韜梗著脖子叫道:「學生乃是童生,非見天子,皆可不跪!」
徐大拿走他的書,說道:「那你不能拿著本小說上公堂吧?拿過來!」
他隨意翻了翻,猛的湊到王七麟跟前打開書給他看:「七爺,這書生竟然看春宮畫,治他個有傷風化罪!」
這本書被他沒收了,他收進懷里,決定今晚去倚翠樓找個有學問的妹兒一起看。
王七麟拍了拍桌子問道:「書生,你是哪里人士?」
秦韜說道:「學生就是雲州府人士,自幼在府城生活、在秋月書院做學問,一生光明磊落!」
王七麟又問道:「除了秋月書院,你還在哪里念過書?」
秦韜沉默不語。
王七麟猛的一拍大印厲聲道:「到了聽天監別說你一個童生,就是狀元郎我也可以用刑!」
「你憑什么對我用刑?」秦韜不服氣,「我沒有做過壞事!」
王七麟怒道:「你沒有做過壞事,為什么不敢理直氣壯的回答本官問題?」
秦韜說道:「是因為承諾!我曾經向同窗發過誓,絕不會對外人提及自己在元元書院念過書這件事!」
公堂兩側的林中英、徐大、謝蛤蟆、沉一驚呆了,這是個書生還是個傻瓜?
沉一又吃驚又高興,指著秦韜笑道:「看,這里還有個腦子不好使的,哈哈,不光我腦子不好使,他腦子也不好使。」
王七麟搞不懂,這有什么好高興的?
謝蛤蟆鄙夷的說道:「酸儒,腐儒,真是愚蠢!愚不可及!」
王七麟一拍桌子說道:「你們都閉嘴!我問你,你在元元書院的時候是不是與李英、章如晦、杜元一個寢室?」
秦韜捂住了嘴巴。
王七麟冷冷的說道:「你不說又能怎么樣?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當初干過什么事嗎?媛媛的冤魂,可就在你身後站著呢!」
秦韜卻沒有受騙回身,他聽到這名字猛的抬頭,接著黯然神傷:「媛媛已經魂飛魄散,她的冤魂,怎么還會出現呢?」
王七麟又是一拍桌子沉聲道:「看來二十年前的事,果然與你有關!」
秦韜不說話,他怔怔的看著腳尖,呆滯不語。
王七麟大怒,道:「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能逃過我聽天監的問責了嗎?來呀——」
「等等,七爺,我有話要說。」徐大突然挺身而出。
王七麟狐疑的看著他,這二貨要搞什么鬼?
他有不好的預感……
徐大對秦韜說道:「你不願意說出往事,是因為你曾經立過誓言,不得對外人提及那段往事,是不是?」
秦韜點頭。
徐大笑道:「這事簡單,你把我們當自己人別當外人,這不就行了嗎?」
秦韜震驚的看著他,還能這么操作?這也太騷了吧?
偏偏沉一還配合的點頭:「好主意!」
秦韜失笑道:「我當時發誓說,絕不會將事情真相告訴我們寢室以外的人,抱歉,我把你們當自己人也不行,因為無論如何,你們都不是我們寢室的人。」
王七麟不耐揮手:「那我就打到你說!」
這時候沉一又挺身而出:「等等,七爺,我也有話要說。」
「不用說了,給我打!」
沉一不樂意的說道:「徐爺可以說,我為什么說不得?」
王七麟喝道:「和尚,本官在開堂問案,你休要擾亂公堂!」
沉一憤憤的說道:「阿彌陀佛,七爺,你是不是信不過我,覺得我腦子有毛病,所以幫不到你?所以看不上我?」
他說出了王七麟心聲,王七麟尷尬了,只好抬手讓他說。
沉一對秦韜說道:「你不能對你們寢室以外的人說出那段往事,那你可以對一棵樹說吧?這不算破誓吧?所以你看,大堂外面就有樹,你去沖著那棵樹說好了。」
謝蛤蟆沖王七麟拱拱手道:「王大人,你本來有徐大這個卧龍相助,現在竟然又來了沉一這位鳳雛,卧龍鳳雛得其一就能安天下,你竟然同時得到了他們兩位!」
堂下的秦韜琢磨了一下,卻忽然笑了:「和尚你說的對,那我去把這段往事說給外面的小樹小草聽,反正我經常對它們說話,這不算破誓。」
謝蛤蟆臉上的笑容凝滯了。
王七麟懵了,他喃喃道:「原來咱的對手不是正常人啊。」
沉一驕傲的說道:「就好像誰是正常人似的,我也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