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聽到這話懵了,他真想讓徐大親自過來瞧瞧什么是頂級的裝逼。
劉博才是裝逼達人。
冥鴉飛出,爛陀寺外有一名軍尉奔跑進來高聲道:「報——啟稟郡守大人,山下有數十騎到來,領頭者是本城知府武翰林,他們要強行闖入,末將等是否要死戰攔截?」
劉博笑道:「不必,放他們進來,大人們是來檢閱爾等訓練成果的,所以爾等且列軍陣,待會給諸位大人演示一下訓練所得。」
「遵郡守大人命!」
軍尉大踏步走出去,身上盔甲與腰刀相撞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音,威風凜凜。
武翰林帶領的武氏和徐大帶領的驛所眾人紛紛進入大雄寶殿,謝蛤蟆伸手在景明頭頂拍了拍,活生生的一個人忽然失去神采變成一個人偶。
大風吹進來,人偶輕飄飄的晃了晃。
這就是王七麟之前讓謝蛤蟆精心制作的一個如生紙人。
也是他用來釣劉博這罪魁禍首的一個小魚餌。
李長歌看到這一幕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他想招呼謝蛤蟆,但謝蛤蟆帶著人偶轉身離開。
見此他只好無奈的搖搖頭,去找了個蒲團坐下,拿起劉博扔下的兵書看了起來。
武興德向武翰林等人叩首行禮,見此劉博笑道:「可笑可笑,本官還以為真的收服了這人,沒想到救命之恩與提攜之恩還是比不上血脈關系,唉,這就是人性啊。」
武翰林淡淡的說道:「哪有救命之恩?當初他走投無路是下官的安排罷了,小德從未背叛武氏,武家人也不會背叛武氏!」
紅臉膛的武夜闌已經按捺不住,他走出來怒吼道:「劉博,十年前給武景輝與馮亮改命的人,是你?」
劉博淡淡的說道:「你們已經拿下了周仙人,何必再廢話。」
武夜闌一愣。
見此劉博拍了拍額頭:「原來是計謀,剛才是本官心浮氣躁了,竟然被你們小小的計謀給騙到了,可笑,真是可笑。」
隨即他又狐疑的問道:「可是你們怎么知道本官所擁有的逆乾術殘本得自於你武氏的族譜?而且還是從你們武氏老夫人手中得到的?連老夫人都不知道這族譜上記述了逆乾術的殘本。」
也是這一點,讓他相信了武興德的話。
眾人看向王七麟,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王七麟說道:「武威來告訴我的。」
「當初我查出是他害了魚汕汕後去抓他,他隨口說了一句周愈得罪了武氏,因為他偶然之際得到過武氏族譜。」
「今天我將這句話告訴了武知府,武知府與我說了一個秘密,就是武氏族譜上記了逆乾術的秘密。」
「至於我們為何知道周愈是從武氏老夫人手中得到了族譜?」
「這更簡單,周愈與武氏的聯系便是老夫人曾經仰慕他仙名與他打過交道,這樣如果周愈能接觸到武氏族譜,一定是借了老夫人的手。」
劉博欣賞的看著他鼓掌:「原來如此,小七,你做的很好。」
他又遺憾的感嘆:「周愈這個人吶,一直便是如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早就與他說過吳威來這孩子不足成事,他偏偏不信。」
說到這里他苦笑一聲:「唉,這人的眼光真是有問題,大弟子吳威來小弟子曹二根,都是蠢貨!」
看到這一幕徐大和沉一都懵了,沉一問道:「這個官兒是案子的罪魁禍首,是吧?應該不是噴僧腦子不好使,所以搞誤會了吧?」
徐大道:「對,你沒有誤會。」
沉一便開始懷疑人生:「那怎么好像——這里是他在掌控全局?」
徐大也茫然。
但為了避免被沉一鄙視,他故作高深的說道:「待會你就知道答案了。」
劉博不動如山,他問道:「小七,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本官的?」
王七麟說道:「我去抓吳威來的時候他提到了你的名字,然後跟我說大家伙都是自己人,我那時候便開始懷疑你,但還沒有懷疑你與書生失蹤有關,因為我當時並不知道逆乾術與書生失蹤案之間有關聯,畢竟同樣是逆乾術的受益人,吳威來沒有失蹤。」
劉博好奇問道:「對,吳威來為什么沒有失蹤?」
王七麟一怔,劉博竟然不知道周愈和吳威來發現了螣蛇的事?
看到他疑惑的看向自己,劉博笑道:「看來這里面還有什么秘密啊。」
「小七,」他誠懇的接著說道,「事已至此,咱們不必再藏著掖著了,彼此坦誠一些吧,好嗎?」
王七麟說道:「好,吳威來沒有失蹤,是因為他們發現了一條螣蛇,他們得到了螣蛇的庇佑。」
「什么?!」劉博大驚。
武氏上下同樣大驚:「螣蛇大聖再度現世了?還被周愈和吳威來給發現了?」
王七麟也挺驚訝的:「你們都不知道這事?」
「螣蛇在哪里?」
一群人圍著他叫了起來,甚至不管書生失蹤案了。
聽天監上下卻全都知道,他們見過魚汕汕的顱骨。
李長歌站起來說道:「螣蛇的事情後面再說,先把這起案子搞清楚。小七,你繼續說,你為什么懷疑劉大人?」
王七麟說道:「通過吳威來,我意識到劉大人與平陽府內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隨後府尉大人幫了我大忙,他將我引去了大柳樹鄉,也是從這里,我開始懷疑劉大人與書生失蹤案相關。」
「前些日子我查破了一起拐子案,府尉大人將一個叫丁酉大的少年交給我,說他找不到少年的家鄉,讓我去想想辦法。」
「武氏經略平陽多年,怎么會找不到一個失蹤少年的家?如果他們找不到,那我一個剛來的外鄉人更找不到。」
「偏偏我找到了,我們很輕易的通過一名書曹將丁酉大和無類義塾聯系起來,恰好那大柳樹鄉中有一名失蹤書生,於是我們決定送他去義塾看看,同時走訪失蹤書生的家庭。」
「可是在路上我們遇到了伏擊,有人不想讓我們去。」
「雖然來人透露出信息說是屬於武氏,但我知道肯定不是武氏所為,畢竟丁酉大就是武大人交給我的,即使是武大人事後發現丁酉大有問題,武氏要滅口一個呆傻少年還不簡單?至於一路上三番兩次的追殺我們?」
「而且最有趣的是,這些追殺我們的隊伍不斷泄露消息,泄露出武氏是他們主子的消息,這豈不是很可笑?」
劉博聽到這里笑了起來,道:「確實可笑,我當時亂了陣腳,竟然使用了這等栽贓陷害的昏招。」
王七麟道:「這確實是一記昏招,於是我知道又有一方勢力插手此案了。」
「這股勢力能調動騎兵、能動用聽天監才有的先進軍器並且還能控制聽天監的人,整個平陽府地界內除了武氏還有誰?」
「我所能猜到的便是劉大人與……」
話到了這里不大好說,王七麟不動聲色的掃了眼趙霖、太霸和李長歌。
李長歌坦然的點點頭:「對,我們也有這番力量。」
王七麟說道:「但我對聽天監有信心……」
「我們對你這話的真實度沒有信心。」太霸打斷他的話說道,「虛話免了,直入主題。」
王七麟訕笑,繼續說道:「到了大柳樹鄉,我見到了丁酉大的父母,也進入了無類義塾,在義塾中進一步排除了武氏犯案的可能。」
「怎么排除的?」武翰林倒是很感興趣。
王七麟說道:「我聽到了柳誡先生不知道是在地府還是在哪里的咆哮,他怒叱武氏未能庇佑轄內百姓,而不是怒叱武氏為了一己私欲魚肉轄內百姓。」
武翰林輕聲道:「不錯,這方面我武氏有罪,所以先前你在我書房之內,我向你認罪了,認的便是這護民不力之罪!」
王七麟說道:「我又在無類義塾之外抓到了景明,審訊景明和敬氏,他們意外的吐出了周愈的存在。」
「但景明卻一直在咬武氏,他堅稱是武氏在背後操縱周愈做的這一切。有趣的是,連敬氏也知道幕後主使是武氏,這不瞎扯淡了嗎?武氏若操縱逆乾之術必屬隱秘,怎么會弄的讓鄉下一個土大戶都知道?」
武翰林忍不住對劉博說道:「劉大人,你為了栽贓我們武氏,真是不遺余力。」
劉博道:「本官確實栽贓了你們,可你們武氏都沒有查到是本官做的這事,小七你怎么查到的?」
王七麟說道:「因為武氏沒有在意大頂村的慘案,所以沒有關注到受害姑娘魚汕汕的父親,魚汕汕父親與周愈之間有關系,這層關系很重要。」
「魚汕汕的姐姐魚罩罩曾經向我提起過一件事,說周愈和自家父親是一起因為某件大事而遭到貶黜與罷黜,當時跟他們一起遭難的還有許多大人,甚至還有皇家子弟。其中皇家子弟的遭遇更慘,他們直接被送去了邊疆……」
他看向劉博,劉博沉重的點頭:「我被送去了沙洲府,若不是章如晦,我可能就死在那里回不來了。」
王七麟說道:「我注意到此事後便想辦法去查詢了當年遭到朝廷懲戒的官員和皇家子弟,果然從中同時看到了周愈和劉大人的名字,並查到了你們曾經在神都是相交莫逆的好友。」
「我又想到了襲擊丁酉大的騎兵,他們喊著『大風』卻撤退,這點反常,我找人調查一番,得知這是駐守在郡城的精騎營作戰號令。」
「而我們遭遇騎兵攻擊是在帶著丁酉大離開第二日發生的,從時間上算,正好足夠精騎營從上原府追上。」
「那么誰能調動精騎營悄無聲息的進入平陽府?誰又能驅使周愈為自己所用?」王七麟看向劉博,「唯有劉大人了。」
劉博笑道:「果然啊,人算不如天算。本官出動精騎營的時候便擔心他們會留下痕跡,於是讓他們換了全套衣物和馬匹,連武器用的都是聽天監軍械,沒想到他們還是用軍令透露了身份信息。」
王七麟繼續說道:「但這時候一切還是推測,我沒有證據,於是我假借武興德的手寫了一封密函。」
「密函中提到多個消息,其中有一條消息說武氏發現了周愈蹤影。你當時看到密函大為著急,由此我才確定,命令周愈使用逆乾之術的人是你!」
「之後我立馬傳訊了歌帥等匯報此事,可是苦於沒有直接證據,於是我冒險設了個小小的局,並請歌帥和太霸大人監督此局。」
「還好,這個局成了,大人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所以,大人,請伏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