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釣魚九黎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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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麟點燃千目天瞪中的燈芯,這燈芯色澤漆黑,仔細看是一根根細如發絲的黑線扭在一起所成。

其實它們就是黑發。

謝蛤蟆說這是用橫死之人的腦後發絞成,因為尋常來說腦後發不見陽光,這又叫陰發,乃是全身上下陰氣最重的地方。

聽到他的介紹,噴口好奇的問道:「人身上陰氣最重的毛是腦後的頭發嗎?那我一直以來誤會了。」

徐大嘿嘿笑道:「大爺也誤會了,大爺以為鳥毛最陰呢。」

「你誤會個屁,」王七麟嘲笑他,「你個遛鳥俠,你長了個烏鴉,為什么是烏鴉?還不是被陽光曬黑的,這樣怎么可能會陰?」

吞口聽著他們兩人的話懵了,問道:「你們在說什么?最陰的毛不應該是鼻毛嗎?鼻毛是終年不見陽光的呀!」

徐大和王七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沉默。

大家伙一起用詭異的眼神看他們。

王七麟對徐大說道:「徐爺,說點啥?」

徐大說道:「那個,咳咳,許多人以為我們儒家先賢祖師爺孔夫子在《孝經·開宗明義章》中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也,孝之始也』,然後解讀為『我們身上的毛毛、肉肉都是父母給予的,不能輕易損傷和毀棄,這是最基本的孝道』,實際上這是錯誤解讀。」

「孔夫子說這句話是告訴人們,我們的身體是父母給的,要愛護身體,包括毛發、肌膚都要愛護,不能隨意傷害它們。」

「他這是告誡老百姓們,別去自殘、別去自虐,不要紋身刺青也不要去搞刺激性活動,要好好過日子……」

「阿彌陀佛,這個我們都知道,你說這個干什么?」沉一納悶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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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訕笑道:「不能吧?你沒有文化,能知道這個?」

沉一冷笑道:「阿彌陀佛,你真是後眼看人把人看扁了!噴僧的頭發哪里去了?還不是被師傅剃掉了!這話師傅就給噴僧解讀過,還有去年過年之前,七爺和黑豆就被剃了頭!」

黑豆驕傲的說道:「還是被剃了光頭。」

他摸了摸自己的沖天辮,四周還是光的。

王七麟訕笑道:「哎呀你們可真有文化,原來這句話是這么解讀呀,我就一直不知道。」

「七爺你連這都不知道?」胖五一滿臉失望之色,「我也知道呀。」

「你想想原因很簡單,孔夫子一直致力於推動你們人族文明的進步,讓老百姓講文明,這樣如果不能剃頭發剃胡須,那老百姓吃飯干活怎么辦?個個頂著大胡子、拖拉著大辮子?」

王七麟欽佩的點頭:「胖仔你懂的真多。」

好歹把話題糊弄過去了!

結果徐大偷偷對他說道:「七爺,大爺以後得隔著你遠點,老話說的好,近朱者赤近你者騷,你看大爺本來挺好挺單純一個小青年,愣是被你給帶歪了。」

王七麟被他的倒打一耙給氣歪了鼻子:「徐爺你可真不要臉,那行,你挺好挺單純,我挺壞挺騷氣,那你怎么沒把我給帶的往好里發展?還不是因為你本身就是個騷人!」

徐大琢磨了一下,反駁道:「你懂個屁,老話說的好,由純入騷易,由騷入純難!自古以來由單純變騷氣最容易,變得騷氣以後再變得單純,那就很難了——總之全怪你。」

要不是考慮到兩人感情很深,王七麟這會已經想要捶死他了!

他最後無奈的扭頭,說道:「行行行,你真的行,只要不談正事那你是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

千目天瞪逐漸飛升,一只只眼皮在氣流帶動下張開,露出一顆顆黑洞洞的眼睛,往外散發出綠油油的光。

謝蛤蟆介紹道:「這燈真是邪,它燃燒所用油脂你們知道是什么油嗎?」

「人油!」這點大家都能猜到。

謝蛤蟆低聲道:「不是普通的人油——算了,這些罪大惡極的東西,你們不聽也罷。」

王七麟仰頭看。

千目天瞪果然厲害,這東西里面藏著個不知道是怨鬼還是冤魂的東西,大白天的陽光熾烈,它卻能鑽出來,從燈籠中冒出,猙獰著面容、扭曲著軀體往外鑽。

但無論如何也鑽不出來。

於是它嘴巴大張,發出無聲的嚎叫。

或者只是在他們聽來是無聲,另有其他法子可以聽到聲音。

楊山是尋常人,不光聽不見聲音也看不到被困在燈籠里痛苦掙扎的怨鬼。

他陰沉著臉說道:「大人耐心等候一下吧,這燈籠飛起後九黎峒才會有人來,估計他們所在的山寨隔著我們這里很遠,起碼得半夜才能到。」

王七麟問道:「上次他們來到你們村子,就是帶走了蔣吉福的妻子?」

提到這個話題楊山頓時萎靡,他顯然回憶起了一段恐怖往事,提到九黎峒的憤恨一下子沒了,只剩下恐懼感。

徐大冷笑道:「真沒種,你家里人都讓人家給剝皮抽骨了,現在你對付起他們來,還感到猶豫?」

楊山爭辯道:「草民這不是猶豫,草民跟諸位大人不一樣……」

「你們的血親不光被剝皮抽骨,還被烤走了人油,特別是婦女,它們屍首受到了你絕不願意知道的凌辱!」謝蛤蟆淡淡的說道。

楊山能想象到女人所受到的凌辱,他眼珠子立馬變成了紅眼泡子:「他們來了四個人,帶著個拳頭那么大的藤蔓干球,可是這球放入水里後卻能逐漸的變大。」

「然後他們將蔣吉福妻子給塞了進去,放到火上烤了起來,那太嚇人了!蔣吉福被嚇暈了過去,草民想給她求情來著,可是可是……」

他咬咬牙說出實情:「諸位大人見笑了,草民隨後也被嚇暈了,所以最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草民不知道,只知道醒來後他們離開了,留下了這個新的天燈和一堆灰燼!」

「草民和蔣吉福收拾了那些灰燼,然後從中發現了一個金牙和一只金戒指,那都是蔣氏的東西,所以我們才知道,這灰燼就是蔣氏的骨灰骨渣呀!」

聽到這里王七麟等人就明白了,謝蛤蟆之前說的一點沒問題,九黎峒在收集怨魂,他們以火牛蔓制作了一個陰器,進而去殘酷的制作千陰鎖。

謝蛤蟆又給他們講解千陰鎖,說這東西是很厲害的法寶,類似上古傳說的誅仙陣,它是一個千陰大陣,將人困於其中後能讓人面目全非、性情大變,進而被鎖在其中,永世沉淪!

但具體這大陣是怎么布置什么樣子,他也不清楚,他只是當年聽說過這種事,自己並沒有親身經歷。

謝蛤蟆感嘆道:「咱們現在只能寄希望於他們沒有煉出這千陰鎖,否則可就麻煩了。」

「很可怕嗎?」王七麟問道。

謝蛤蟆謹慎的說道:「無量天尊,老道行走江湖,關於千陰鎖的傳聞只聽過兩次,這兩次都被人給破了!」

一行人笑了起來,原來這陣是個垃圾!

「破陣兩個人,一個叫孫禪師,他曾經在西域傳道遭遇千陰鎖,以一己之力大破此陣,進而揚名西域。」謝蛤蟆繼續說道。

「還有一個與沉一有些關系,是無風長老!當時無風長老修成了羅漢金身,本來是要去找——找我道家一位師兄論道,結果碰到有人以千陰鎖肆虐東海之濱。」

「無風長老大怒之下以不破金身入陣,雖然破了這大陣,卻也金身碎裂不得不回歸山門休養。」

聽著他的話沉一驕傲的光頭發光,他可惜沒有尾巴,否則一定要搖尾巴了:

「聽到沒有聽到沒有?阿彌陀佛,噴僧師傅老厲害了——等等,牛鼻子你說的是什么時候的事?是前年的事嗎?噴僧的師傅是前年秋天才修成金身羅漢!」

謝蛤蟆掃了他一眼說道:「無量天尊,你懂個屁!他那是重鑄了金身,實際上在你還穿開襠褲的時候他便修出了羅漢金身!」

「不過他修出金身後未能揚名天下,剛准備去我道門耍威風,結果半路遇到了千陰鎖大陣,金身破碎,只好又跑回山門重鑄金身了!」

沉一恍然的摸了摸光頭:「阿彌陀佛,原來是這么回事,難怪噴僧有時候問老和尚在做什么,老和尚就說他在縫縫補補,噴僧當時還以為他接了山下漿洗衣裳縫補被褥的活呢!」

「你可真是個傻子,真是一點不懂人情世故,」徐大嘲笑他,「你師傅那么牛逼的一個人,他能干漿洗衣裳縫補被褥的活?」

沉一鄙夷的說道:「你卻只是個噴子,真是一點不懂我師傅,你以為他沒干過這些活嗎?那些年我們沒錢了化緣又化不到,我師傅啥活都干,他還帶噴僧去賣藝耍過大胸碎大石!」

「胸口碎大石這種沒技術含量的活你們也玩?還有人看?」白猿公鄙視他們,「猿爺我當年橫行江湖,玩的都是吞劍的把戲!」

沉一輕蔑的看著他說道:「你懂個屁!噴僧是用腦袋碎大石!」

「那還叫胸口碎大石?」吞口問道。

「是大胸碎大石,」沉一憂傷的說道:「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噴僧有個藝名,叫大胸。」

本來沉浸在對千陰鎖忌憚之中的眾人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

巫巫笑的很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