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慢慢的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沉默了半晌,松開了拉著她腕的那只,他的也消瘦了很多,骨節都凸了出來。
他將鎖回到袖子里,然後說道:「貴妃娘娘,還是不要這么叫我了。」
「……」
「簡家已經沒有了,我,不是什么簡二公子了。」
「……」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刀,直直的扎進了南煙的心里。
她看著他,只覺得心頭千頭萬緒,有太多的話涌上來想說,但這一刻,卻是眼淚先落了下來。
吧嗒吧嗒的滴落在車上。
她說道:「二公子……」
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她簡直不敢想象這些日子簡若丞經歷了什么,可只看了他這一眼,就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她也恨自己,為什么還沒有為簡家的人找出凶,還他一個清白。
這些眼淚,不是為他而流,而是自己的愧疚。
簡若丞安靜的看著她,過了許久,還是用那只消瘦如柴的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塊帕,湊到她面前,但猶豫了一下,只遞給了她。
「別哭了。」
南煙接過帕,卻沒有擦拭自己的眼淚,而是抬頭望著他,哽咽著說道:「公子,到底發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
簡若丞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不知道。」
「……」
「我們,在海上分開之後,我就病倒了。」
「病?」
南煙愣了一下。
她恍惚的想起在海上的那個可怕夜晚,那也是她這么久以來不敢去觸碰的噩夢,木屑碎p割開喉嚨的那一瞬間,她的一只腳已經踏進了地府。
現在,喉嚨上的那道傷已經看不到了,她也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但心上的傷,卻是愈合不了的。
但簡若丞卻說,他也病倒了?
那個時候的他,應該已經上了他自己准備的船,應該是安然無恙的,怎么會病倒的呢?
南煙望著他。
而簡若丞似乎也不想再說什么。
那個夜晚,對他來說,也是噩夢。
盡管他並沒有親眼看到她被割傷喉嚨,被海水吞沒,消失在洶涌巨l當的那個場景,可是當別人告訴他之後,他就暈倒了。
之後,重病了一場。
整整一個月,他也j乎是一條腿邁進了閻王殿,若不是因為自己身上還肩負著重責,他強迫自己好起來,去完成最後的事,也許,他也倒下了。
就不會知道,原來,她已經死里逃生。
可是,也正是因為病重的那一個月,讓他完全無法動彈,甚至沒有辦法立刻回到北平。
而當他終於好起來,終於趕回到北平的時候,卻是——
一看到簡若丞臉se驟然變得蒼白,南煙知道,他一定想到了簡家的事。
她急切的說道:「公子,簡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你知道真相嗎?」
「……」
簡若丞安靜了下來。
他臉se的蒼白,在這一刻,像是凝結了寒霜。
連那雙慣常溫潤的眼睛里,也淬了冰,抬頭看向她,目光森冷。
他一字一字的說道:「真相?難道,你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