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痴兒,當時還沒得這病,他也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向往,突然看到外面有煙火,知道有人在外面,他就想。」
說到這里,他的喉嚨發哽,竟有些說不下去了。
顯然,那之後發生了一些慘劇,導致他的小兒子變成現在這樣。
對於一個老人家來說,即使只是回憶悲痛的往事,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心靈上的傷害。
這一次,祝烽沒有追問。
不僅是因為他不忍傷害這個老人,更是因為剛剛這溫老的一番話,在他的心里掀起了一陣波瀾。
荒原上,一縷青煙升起。
這個場景,壯美透著一絲凄然,從古到今,不少人墨客的詩詞都描繪過這樣的情景。
但不知為什么,他聽著的時候,心里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的感覺。
他皺著眉頭,沉聲問道:「然後呢?」
雖然他們都是在聽故事,不管是薛運還是葉諍,或是英紹,都想要知道後來發生了什么,但他這一開口,口氣顯然和之前有些不同。
薛運疑h的看了他一眼。
但祝烽根本沒有留意其他,只目光灼灼的看著溫老。
「你讓他出去了?」
「老朽沒有,」
溫老的眼圈又一次發紅,哽咽著說道:「那個時候,老朽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尤其看到那一縷青煙直沖天際,老朽突然想到了石碑上的第二句話。」
「見煙則隱。」
「是。」
「……」
「老朽突然覺得,也許那石碑上第二句話,所說的並不是烽煙戰火,而是那一縷青煙。」
「……」
「所以老朽極力阻攔他,不讓他出去。」
「……」
「可這孩子非說不聽,老朽沒辦法,就將他關到了那邊的土屋里,只想著這一陣煙過去之後,外面的人走了,也許就沒事了。卻沒想到——他竟然弄壞了牆壁,偷偷的跑了出去。」
「哦?」
「可老朽在外面忙自己的事,根本沒有注意,等天黑了,老朽要過去放他出來吃飯,才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
「雖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偷跑出去的,可天黑了還沒回來,老朽只擔心他出事,就急忙出去找。結果——」
「如何?」
溫老痛苦的說道:「結果,就在外面一處土坡下,發現了他。」
「……」
「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不醒,似乎是從坡上滾下去,腦袋正磕在了一塊石頭上,頭破血流,甚是怕人。老朽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將他背了回來。」
「……」
「修養了整整天,他總算醒來,可是——」
「嗯?」
溫老流著淚,指著里屋道:「就變成這樣了?」
祝烽皺起了眉頭,想了想,說道:「是被石頭磕壞了腦袋?」
溫老說道:「想是這樣,可是,他昏迷的那天里,雖是昏迷不醒,卻時常做噩夢,一做噩夢就不停的叫嚷,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薛運突然道:「他叫嚷什么?」
溫老道:「他的話很亂,只零星聽到j句,什么殺人,殺人的。」
「……」
「老朽記得,出城去找他的時候,雖然天已經黑了,但在外面的確看到了一地的狼藉,好像還有不少的血跡和屍t。只是,老朽只顧著照顧他,之後再出去看,屍t似乎都被附近的野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