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都擔心,可大家也都明白,身為皇帝,不可能一輩子不到大祀壇,不舉行祭典。
所以這一次,從之前皇後許妙音的籌備,到後來玉公公接受的准備工作,都將這里布置得跟前一次的大典時完全不同,可大祀壇的形貌還在,說不擔心,也是不可能的。
一見皇帝停在祭壇下面,玉公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道:「皇上,有什么不妥嗎?」
「……」
祝烽沒有說話,而是又轉頭看向祭壇之上。
剛剛看到的幻象,倒是已經消失了,只余下那層祭壇,和周圍舉著火把的士兵。
看來,的確是自己看錯了。
他說道:「沒事。」
說完,繼續往上面走去。
很快便走上了最高的一層祭壇,這里,已經擺上了祭桌和供品。
一旁還有禮官慢慢的上前,他的捧著一個金盤,金盤上放著一卷禮部的人攥寫的祭。
祝烽拿起來看了一下。
其實,他早就看過了,這份祭已經過了他的,經過了數次的修改。
上面所寫的,無非是他登基數年來的功過是非。
自然是功大於過,是大於非。
畢竟,這是他登基後,對先皇的一個「j代」。
誰都知道,這樣的祭不過是過飾非的段,這上面將他寫成了深受先皇寵ai,發動靖難之役不過是為了勤王輔政,登基後,他也是勤政ai民,任勞任怨,以安邦興國為己任。
這些話,他早就看過了。
只要今天在這里誦讀了之後,史書自然會留下這樣的一筆,也會將他過去做的事,都留下一個定論。
可,不知為什么。
不知為什么,這份已經看過無數次的祭,此刻捧在,卻好像有千斤重。
有一個聲音在腦海里不斷的回響著——
這不是真的……
這都是假的……
這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假的!
祝烽用力的咬著牙,對抗著腦海不斷回響的聲音,這時,身邊的禮官也感到一點奇怪。
他輕聲問道:「陛下?」
祝烽如果再拖延下去,一會兒的祭祀典禮就會誤了時辰。
祝烽饅頭冷汗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看那份祭。
終於,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那祭舉了起來,朗聲道:「朕,上乘天命——」
可就在他剛剛念出了第一句的時候,祭壇下,站在群臣最前列的成國公吳應求突然上前一步,說道:「皇上,老臣有事啟奏。」
祝烽的呼吸一窒。
低頭看向吳應求:「你,要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