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英紹的聲音——
「皇上。」
南煙一聽到他的聲音,頓時激靈了一下,英紹便是祝烽派去蒙克大營馳援蒙克那邊作戰的,他回來了,看來那一批人馬也已經回來了。
南煙動彈了一下,想要撐起身子去看,可她意識不到,她的「動彈」,根本就只是在被子里小小的扭了一下,甚至連被子都沒動一下。
祝烽伸拍了拍被角,只柔聲道:「睡吧。」
便起身走過去打開了大門。
南煙躺在床上,滾燙的眼皮睜開一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祝烽的背影,和站在外面的英紹,正對著祝烽行禮叩拜,祝烽簡單的一抬:「不必多禮。」
然後,英紹便直起身來,開始跟他說話。
他們在說什么?
因為離得太遠了,而且大概也知道貴妃生病,英紹的聲音壓得很低,南煙竭力的想要聽清,可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聽到「蒙克」、「軍傷員」、「疫病」幾個詞。
傷員……
疫病……
她迷迷糊糊的默念著,其實,也只是吐息間有些起伏罷了,根本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腦子更是被低燒燒成了一團糊糊,還在費力的想著:什么疫病?傷員的疫病,是什么?
過了一會兒,門口的英紹稟報完畢,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
祝烽又走回到床邊。
低頭看了看燒得滿臉通紅,只眯縫著一雙眼睛,想要看他,又好像看不清楚他的南煙,輕聲說道:「你還折騰什么呢?」
「……」
「趕緊睡吧。」
說完,伸摸了摸她汗濕的臉。
南煙目光閃爍了一下,終於閉上雙眼,陷入了一片混沌當。
她這一睡,就睡了整整兩天。
期間倒是醒過好幾次,都是祝烽抱著她做起身來,喂湯喂葯,她倒是乖,雖然燒得迷迷糊糊的,可吃東西的時候從來不麻煩,連一滴湯水都沒撒出去過,只有喝葯的時候,如果太苦,就拼命的閉緊了嘴不讓喂。
也不知道最後是怎么讓她吃下去的。
總之,到了第天,折磨人的燒終於退下去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那些把腦袋吊在褲腰帶上的大夫們也都像是從鬼門關回來似得,一個個恨不得歡呼雀躍奔走相告。
都尉府里的人一波一波的來給貴妃娘娘磕頭,南煙還有些蓬頭垢面的靠坐在床頭,只看著外面還有那么多人,便揮揮:「都免了。」
於是若水便去門口,讓他們都退下。
南煙悻悻的說道:「本宮臉也沒洗,頭也沒梳,這樣子都讓人看去了,丟死人了。」
若水在一旁笑道:「娘娘不知道,這兩天娘娘病著起不來,府里的人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了,生怕惹得皇上不高興,如今娘娘好了,他們自然是松了口氣,可把命撿回來了。」
南煙笑了一下,問道:「皇上呢?」
若水道:「早起的時候還守著娘娘呢,不過後來陳大人有事,皇上就去了議事廳了。」
「什么事啊?」
「不知道,好像——好像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
南煙微微蹙眉,如果真的是大事,可都尉府里怎么安安靜靜的,下面的人還都只顧著來給自己磕頭請安。
想來,應該不是他們的大事。
她想了想,說道:「先准備熱水,本宮要沐浴,把這一身晦氣洗掉。」
「是。」
她雖然這幾天都沒怎么好好的吃東西,起床的時候人還有些發虛,但身上實在了汗臭得要命,咬著牙清洗了一番,再回到房的時候,祝烽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