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也無妨。」
「……」
「從小父親就教導我們人世無常,想來他們也都能體會。我有幸能陪在父親身邊,已經是老天的恩賜了。」
見他這么想得開,鶴衣原本也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這個時候也就更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反倒是陳紫霄,抬頭看著他,欲言又止。
鶴衣的呼吸也顯得有些急促,好像是在提防著陳紫霄會問什么,而他又沒有拿捏好要不要回答。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陳紫霄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只回過頭去,神情黯然的看著床上的老國舅。
鶴衣輕輕的松了口氣。
這一口氣剛放松,就聽見陳紫霄輕聲說道:「你和父親的事,我不會過問。」
鶴衣神情復雜的看著他。
只見陳紫霄又轉頭看向他,平靜的說道:「只要,你們能在皇上跟前圓過去,就行了。」
鶴衣也沉默著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嗯」的聲音,陳紫霄便不再多說什么,兩個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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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邊帳篷里,下面的人送來了一些熱湯飯和小菜,在這樣的地方,哪怕是皇帝也只能簡陋些,祝烽從來對吃喝一類的享受都是毫不在意,可他的胃口也並不太好,只喝了小半碗湯,飯都沒動幾口。
南煙看著他越吃越少的樣子,眉間的川字更深了一些。
她說道:「皇上這兩天累成這樣,昨天幾乎沒吃東西,還發了燒,怎么現在就吃這么一點就好了?喂貓也喂不飽啊。」
祝烽拿了手帕來擦擦嘴角,道:「你也別操心,朕又不是小孩子,餓了難道不會說啊。」
可是,這不是餓了之後說不說的問題。
南煙不記得小時候是聽誰說過一句話,吃得多的人活氣才多。
祝烽這么大個的人,這兩天又是長途跋涉又是上陣殺敵的,卻只吃這么一些,那身體里耗的就不是吃進去的東西,而是——
南煙莫名的感覺到心里一陣發涼。
看到她眉頭深鎖的樣子,祝烽道:「皺著眉頭干什么?不知道的還當咱們打敗了呢。」
南煙立刻堆起笑容,說道:「皇上別給妾扣帽子。只是,皇上吃這么些總是不好,在這兒也就罷了,等回京之後,妾要讓太醫院的人好好給皇上調理一下身體。」
祝烽只笑了一聲。
半晌,才說道:「離回京,還早著呢。」
南煙抬眼看他:「啊?」
看到她有些回不過神的樣子,祝烽忍不住搖頭笑了笑,道:「你倒是忘性大,這兒仗一打完就覺得事情就完了?你忘了咱們這一回過來,最緊要的是為了什么。」
「……」
南煙又愣了一下,才輕輕一跺腳:「哎呀,妾還真的差一點就忘了。」
他們這一次過來,自然也是為了罕東衛的事情,但最緊要的是——安息國的特使團要來了。
祝烽道:「其實,昨天的時候,已經有人傳來消息,安息國的特使團已經快到了,朕算著日子,這件事,也得著手准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