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西川的陰面先生確實是因我而死,可那也不能怪我啊,那個時候,不是我死就是他活,我又不是佛祖,難道還得舍身喂鷹?
不過我心里也明白,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於是我就說道:「小姑娘,你要找我報仇我明白,可這是你和我的事情,連累我朋友,不合本地的規矩。你把那個紅衣小鬼交出來,咱們有話好說。」
現在眼睛適應了光線,朦朦朧朧的,我看清楚這個小姑娘長得十分漂亮,高鼻深目,一雙眼睛像是星辰一樣,也就十七八歲。
她美目流轉,大眼睛里澄澈的映照出了我的影子:「阿哥,你那個朋友,對你那么要緊莫?」
西川口音由少女說出來,竟然是意外的甜糯,讓人心尖兒發顫,不過我還不至於就這么迷了心,於是我就點了點頭:「禍不及身邊人,你有賬只管跟我算。」
她盯著我,大眼睛里瞬間閃現出了一絲跟年齡不相的陰狠:「既然如此,那一命換一命,你的命給我祭祀阿爹,你的朋友我救得。」
我皺起了眉頭:「你這樣子,跟我談條件?」
可小姑娘微微笑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這個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倒是嚇了我一跳,我接起來,是高老師,聲音急吼吼的:「北斗,這個小鬼掐脖不對!發作的比一般的快一半!現在程星河的脖子上,還有一指長,就要合攏了!」
我一愣,看向了那個少女,發現她手里攥著個東西。
掰開了她的手指頭一看,里面是個泥人,泥人身上爛的差不多了,脖子上有一條紅線,跟程星河脖子上的一模一樣,眼瞅著要合上了!
我立馬沉聲說道:「那個紅衣小鬼呢?」
那個少女十分得意的笑了:「阿哥,這樣的術,只有我能用,你救不了他咯。」
我抿了抿嘴,提起了少女的手。
她的手纖細油漂亮,白皙的甚至能看清血管,少女有些意外,接著誤以為我對她有什么想法,大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可我翻開了她的手腕,就往後折了過去。
「啊!」
少女頓時一聲慘叫,白皙的腦門上瞬間暴了汗,接著就死死的盯著我,咬緊了後槽牙:「西川沒有阿哥欺負阿妹的,你不要臉。」
「是嗎?」我盯著她好看如藝術品的手,軟綿綿的耷拉了下去:「可我們這,沒有這個規矩。」
少女像是忍不住了,劇痛之下也熬不住火氣,張嘴就罵我,不過罵的是西川話,我又聽不懂,只是仔細的聽著周圍的聲音。
果然,不長時間,一個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起來,對著我就撲。
我側過身子閃避過去,揚起七星龍泉就砍。
陰面先生的小鬼,確實會反噬,可沒反噬的時候,是非常忠心護主的——我的本意,也不是要對少女嚴刑拷打,而是想把她的小鬼給逼出來。
弄死那個小鬼,程星河才有救。
那個東西還真出來了!
少女也覺察出來了,對著那個東西大罵,那個東西閃避過去之後,不敢出來了,少女就豎起眼睛,挑釁的盯著我。
真是個硬骨頭啊!
我眼瞅著那個泥人的脖子,跟定時炸彈的倒計時一樣,越來越短,心里也就越來越著急了,說道:「這次對不住了,我朋友不能死。」
少女挑起了眉頭,像是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直接伸手在他身上找了起來——他沒有帶「非洲腰鼓」在身,可那些小鬼的屍骸肯定在她身上,我非得找出來不可。
少女一臉難以置信,臉立刻就紅了,皮膚也瞬間燙手,歪過頭,就罵了起來,勉強聽得懂,大概是說我不要臉什么的。
臉又哪兒有命重要呢?
不過,這也是我第一次跟個姑娘有種接觸,心里也砰砰直跳,不過說也奇怪,瀟湘好像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竟然沒讓我指尖劇痛。
終於,我摸到了一串小葫蘆,可這下犯了難——小葫蘆那么多,哪一個是那個紅衣小鬼的屍骸?
一個弄錯,少女可就要倒霉了。
我讓她說,她當然不肯,說是死了也絕不便宜我。
看了看時間,離著能望氣還有半個小時——可我已經等不來那半個小時了,泥人脖子上的紅線,眼瞅就合上了。
而這個時候,那個少女死死盯著那串葫蘆其中的一個,顯然十分緊張。
我心里一動,難道,她是怕那個葫蘆被我發現?
我順著她的視線,就把那個黃色的葫蘆給拆下來了。
果然,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盯著我:「你敢……」
按理說,這就八九不離十了,可我轉了手,打開了另一個小葫蘆。
少女一愣,像是完全沒想到我會這么做,難以置信的盯著我:「你……」
是啊,她的演技是挺高超的,心思也是挺毒,我差點都被她給騙了,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剛才就發現,這些葫蘆里面,只有一個帶著一絲干涸了的水痕。
程星河跟我說過,那個穿紅棉襖的小姑娘,身上往下滴水,很有可能是淹死的。
眼瞅著那泥人脖子上的線就要合攏了,我心說賭就賭了,一下把那個葫蘆拆了下來。
少女立刻一聲尖叫,一道帶著水腥氣的煞氣沖著她就撲了過來,我看准了,灌上了全部的行氣,奔著那個煞氣就砍了過去。
七星龍泉的煞氣是前所未有的大,那道煞氣應聲而斷,那股子水腥氣大到了極致,開始慢慢變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