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站了起來,聲音頓時哽咽了:「老爺……是死是活,我以後只跟著你!」
「別死。」我一手去擰鮫人的脖子:「能活著,誰都別死,你放心,我本事大著呢。」
蘭建國看著我,表情很復雜,她是見過大風浪的人,也知道,她現在騰出手來救我的話,只能多搭上三條命。
於是她咬了咬牙,眼睛頓時一紅:「你對我們蘭家的恩情,出去一定回報!」
說著,一捏黑紐扣:「小黑,帶路!」
小黑的寄身符在人家手里,不想走也得走,她想回頭看我,可沒法回,我聽見了她的嚎哭聲,跟之前在那個山上時一模一樣。
以後得教育教育她,人還沒死,喪哭的也太早了。
現在,這里就剩下我和那個鮫了。
水已經漫過膝蓋了。
我一拳砸在了它的臉上,它臉上本來就傷痕累累,這一下條件反射也被我打遠了,我趁機回身,一膝蓋頂在了它下頜上,奔著小黑他們逃走的路線就跑。
可鮫人哪兒那么容易放過我,對著我就撲,這一下,直接把我給撲棺材里了。
我聽到了那個王侯屍體在我身下爆裂的聲音——骨頭可能被我壓壞了。
小時候就聽過人在床上,屍體在床下,「背靠背」的故事,沒想到今天我也遇上了。
眼瞅那玩意兒又要張開嘴咬我,我腦袋一偏,隨手摸到了個東西就想拿起來砸它腦袋,可沒曾想,那個東西竟然沒拿起來,倒是被我給旋了一下。
這一下像是觸動了什么東西,我立馬就反應過來,這個棺材正在動。
又是機關?這種地方,我真特么再也不想來第二次了。
鮫人也察覺出來了,表情不受控制露出了一絲驚恐。
但他的表情重新猙獰了下來,一手扣在我脖子上:「咱們就死在一起吧!」
脖子被他卡的很緊,讓我十分想吐,眼前也發花,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我一膝蓋就頂在了他肚子上。
我不是羅密歐,你也不是朱麗葉,咱們犯不上一起殉情。
他吃痛身體彈起,我趁著這個空檔從他手下偏了過來,抬起頭,只見這個棺材的蓋子竟然跟電梯似得,正在慢慢合攏。
卧槽,這是什么黑科技,跟斷龍石一樣,要把人封底下?
我立馬站起身來,要從棺材口竄出去,而鮫人看出了我的企圖,瞬間抓住了我的腳腕:「別走,你憑什么走?」
我拼了全身的力氣,把他給踹了下去,就在棺材要合攏的時候,跳到了棺材外面。
外面的鮫人燈從最後的縫隙里灌下去,我看見,鮫人的眼睛里滾出了數不出的珠子,是說不出的絕望。
那個表情……我沒法子,拼了全力,一把扣住了棺材正在合攏的空隙:「要出來趁現在!」
一邊這么做我一邊罵自己,媽的,放他出來干啥?弄死我?
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三歲小孩都懂。
可我真沒法見死不救——這不是最後一個鮫人了嗎?它死了,就真的滅族了。
再說了,被封在這里,死了還是好事兒,它這種萬年長生的東西,要被禁錮不知道多少年的話,比死更難受。
它剛出來不久,按說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要是程星河還在,一定會把他抓起來,賣給博物館。
可那個鮫人竟然笑了,冷冷的說道:「我封一萬年,也不要你救。」
說著,竟然很安詳的躺下——跟那個屍體肩並肩。
這個時候,我已經扛不住了,「當」的一聲,沉重的金絲楠木合攏了。
水越來越多,已經到了胸口,整個把棺材給淹沒了。
我沒辦法,這種木料碰水會發脹,更弄不開,眼瞅著自己也要搭進去了,我一腳蹬在棺材上,吸了口氣,對著外面就游了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見水里,站著一個女人。
穿著藍色衣裙的女人。
她的長頭發飄散在了水里,藍色衣裙也在水里飄搖,一張臉比水里盛開的荷花還好看,簡直美的讓人窒息。
我一下愣了,這里怎么還有個人?
而且……我的心提起來,是幾次三番出現在我眼前那個人?
我想望氣,但今天望氣已經望的太多,根本沒法看准,她是人,還是其他的……